矫情（1/2）

薛明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他必定不是为了让莘娘变成这样强大的崔焕，他便如周向阳所言，是要把崔焕变成傻子，把莘娘抹掉！

察觉到沈漉的情绪，崔焕温温道：“因祸得福。m.dizhu.org我命不该绝。只是你怎么回来了呢？”

“我，”沈漉哑然，她实在难以启齿。

“太子殿下此去或许难归，那么我想给沈氏翻案，唯一的办法便是求陛下。”

崔焕瞥了眼圣旨：“可陛下对沈相恨之入骨，求他翻案，很难的。”

“不论如何总得试试。”沈漉心底微微一凉，崔焕终究是和莘娘不一样了，哪怕再难，莘娘都只会说：我帮你。

崔焕凝了凝神色，正色道：“不若你等些年，等张皇子长大了继位，再图翻案呢？”

沈漉扬了手，任阳光刺透手掌，映出浅浅的影子：“不留在宫中做他母妃，何来的情分为我翻案？”

“陛下既颁恩旨，你……何时……”崔焕别过眸子，脸微微红了。

沈漉听闻，也是唇色渐白。

“师父。”门外传来道童的声音。

薛明九一派仙气卓绝，行云流水地入内。

见着崔焕，他略一点头：“前辈驾临瞻星台，真是蓬荜生辉。”

他倒是光棍，也不顾沈漉的冰冷目光，上来就把崔焕的底给暴了。

不过也是，沈漉想，薛明九从来是刚愎自用，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就如当年他以鞭尸爹爹，换取国师之位，重振牛首山声威。

“国师客气了。”崔焕自然道：“姐姐回宫，我自然要找由头过来探望。倒不如国师得陛下信任，不必避讳。”

薛明九噙着冷笑：“监正既知避讳，那么还请为沈修容计，莫再纠缠，以免陛下误会。”

崔焕却是回看沈漉：“误会不打紧。我自会为姐姐打算。只不过，姐姐不要误会我，便好。”

崔焕的眼神烫的很，令薛明九表情越发阴冷：“时辰不早，监正身担监测历法的重责，恕我们不远送了。”

收到了逐客令，崔焕也不计较，他温温柔柔，冲沈漉道：“姐姐有事，可遣人来钦天监找我。”

得到沈漉的应允，崔焕才走，走得温暖和煦，一点都不像是厉鬼缠身，倒像是道法自然的宗师。

崔焕既走，沈漉便问一派冷冽站着的薛明九：“你答应过我，救她的。”

薛明九踱着步子，走过来，盯着她：“是啊。www.dizhu.org我答应过。只不过我观此人太讨厌了。所以忍不住。”

沈漉嘲讽一笑：“国师的理由很是敷衍啊。”

薛明九也笑：“师妹也答应过我不再见太子，后来不也是忍不住么？我以为你懂的。”

“薛明九，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沈漉觉得又无语又好笑：“你处处限制我、哄骗我、帮助我，可是对我亲近的人却充满敌意，如果仅是出于同门之谊的话，对于周向阳，对于道童们，你都是这般矫情么？”

薛明九脸色不变，手指却是悄悄握紧：“我跟你说过，我是你家人。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可以超越亲情。你可以讨厌我，可以觉得我奇怪，但是我们才是长长久久相伴一生的。”

不论沈漉如何作想，薛明九却是心绪起伏不定，他说完肺腑，倒也不看沈漉反应，转身离开，自去了功房。

功房的布置很是简单。

只供平日里的打坐念经，唯有梁上吊着的一个小包，在阳光的忽明忽暗中，很是晃眼。

薛明九进了功房，关上门，跌坐在蒲团上，手握成拳，紧的肤色发白，如同他此刻的脸色。

直到天渐黑，周向阳过来敲门，喊他用晚膳。

“师尊，可是身体不适？”周向阳很是担心。

薛明九摆摆手：“不碍事。”

周向阳想歪了:难道师父修禁术，走火入魔？

薛明九看出他的想法，也懒得纠正，问他：“你，觉得我对你师姑，如何？”

周向阳张张嘴，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师父有命，自然回答：“师姑并非是一个好相处的娘子，对师尊向来并不甚尊重，冷嘲热讽惯常的很。我从未见师尊对谁如同对师姑这般纵容。”

薛明九微微一笑，面色稍稍有了温度。

周向阳觑着他的脸色，又道：“但是只要师姑想做什么，师尊总是不允许。师姑想见谁，师尊总是讨厌那个人。”说到这里周向阳感到了薛明九身上散发出的生冷气息，呐呐道：“我这个人很笨的，不会说话。师尊见谅。”

薛明九语气生硬：“太子和崔焕呢？他们对你师姑如何？”

周向阳其实不想再说了，可是师尊既然问，只得老实答：“殿下会送东西给她，又跟她家里渊源很深，在一起会说很多话。崔焕，”周向阳露出一副鄙夷之色：“救命之恩，他不但不报，反倒对师姑产生觊觎之心，不时过来勾引，花丛浪子，自然手段颇多。”

周向阳的话，令薛明九越发心沉了沉。

入夜时，薛明九在皇极殿随侍。

不多时，里面传来轻浮的声响，令他拳头青筋暴露。

“来人。”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

薛明九深吸一口气，入内室。

皇帝脸色苍白，印堂发黑，肢体僵硬。

一旁血色衣衫，面若桃李的美人，在灯火下，如玉雕成，楚楚可怜。

“陛下，娘娘。”薛明九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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