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思（1/2）

临近十一月，天气愈发寒凉，方棠到空旷的二层平台上站了会儿，新鲜氧气有助大脑恢复清明。

拨电话前，她略踌躇遍措辞，按下通话键。

无人接听。

看到连线自然断开，方棠手指在按键边缘摩挲两圈，片刻，再次拨出。

嘟嘟数声后，在她打算挂断的那刻，终于有人接了。

“喂。”低哑的一声应答，温南似是感冒，听上去不太精神。

方棠蹙眉，“病了？”

细细碎碎的轻响，温南声线复原如初，“没有，我是刚醒。”

方棠扫眼屏幕，上午10点钟，这少年都不用上课的，还有功夫睡懒觉。

估计温南料到她想法，跟着说道：“昨晚写小论文，凌晨才睡。”

“那你现在有空聊几句吗？”

“有。”

“意向金时限快到了，我想知道你考虑的怎样，如果打算租，能不能下午过来签合同。”方棠顿了顿，说：“我同事客户也对这间店铺有意向，要是她那边直接签掉，咱们就被动了。”

“你稍等一下。”

温南说完，听筒里传来水流声，方棠猜测他是在洗脸。

秋季的天空，大片白云凝聚又散开，方棠仰脖子仰得酸痛，盯着一团香菇变成金针菇，那端终于有回音。

“是你控制不了的局面么？”

一开口就犀利的问话，方棠避无可避，直接答：“嗯，是你见过的那位同事，她客户有意向签。”

温南想了想，“孙妙柔，是这名字吧。”

方棠由衷夸奖，“你记性很好。”毕竟才见过一次，毕竟孙妙柔的名字那么拗口——

“不是记忆力问题，她那天给了我名片，还有这两天。”温南顿住没继续说，方棠却是冷哼一声，接口道：“我猜她给你打电话了，要么发信息，总之我填客户卡上有你手机号，别人或许没办法看到，她有优待权。”

“信息，我没回复。”

温南嗓音柔软，自带一种安抚力量，方棠总羡慕李唯拥有些忠诚度极高的客户，没想有天自己也能碰上，特别是这位客户还很年轻，俊俏。

请容她先自恋几分钟。

没听到方棠回话，温南又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抱歉，我不该多嘴。”

道歉的突如其来，方棠上秒还在得意，下秒直接虾米，温同学可千万不要这么温柔，她会有罪恶感的好不好。

方棠：“我没生气，不过合同你下午能来签吗。”

“我暂时不方便。”温南为难，“你能再把位置留一天半就行，后天我——”

“喂，喂，温南？”

后天怎么样，到底是想不想签约，方棠快恨死了，哪怕对方没时间她拿着合同去学校解决都成，结果连线直接断掉，再打已关机。

要不她干脆不管不顾到学校拎人？这主意只在她脑子里存活三秒就宣布解体，不仅因那所学校没校内生带着比较难进入，还有可能会引起温南反感，试想谁愿意被业务员揣着合同追到校园里签字。

“不行不行，我得再想想办法。”

方棠冲进楼下咖啡厅，怒点一份超大杯冰咖啡逼自己提起精神，嘱咐咖啡师多加冰不加糖，喝下去必须保证又冷又苦。

等待制作时，有位大叔犹豫着走到柜台前，方棠离得近，听见对方在打听商场租赁部门。

她忙迈步走到跟前，接话，“叔叔好，我就是这家商场的招商人员，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

大叔扭头，精心修剪的连鬓胡，一笑起来却有些害羞。

“你，你好，我想看看店铺，不知道有没有合适卖衣服的。”

眼前忽然开出一朵花，花名叫幸运。

方棠稳住激动心跳，询问道：“当然有，我们四层都是时尚服装店铺，现在只剩两处空置，不知道您去转过没有，要不咱们先去看看？”

“行。”大叔欣然同意。

意外捡来的客户，方棠一边上心介绍，可没抱太大希望。

和温南这种年轻老板不同，胡子大叔需要了解的各方面都比较详尽，她带着看店铺转场地，讲解得口干舌燥，足有一个多小时，对方还是在不断问重复性问题。

到后面，方棠开始生出警惕，怀疑遇到了钓鱼户，也就是其他竞争商场派遣的暗访人员，为的是知己知彼以及套取话术技巧。

又过二十分钟，就在方棠快炸毛前夕，胡子大叔一拍脑袋，下定决心般放话。

“我租了，要面积大的那间。”

此情此景，要是有面镜子，方棠一定能看到自己表情多么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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