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一顿下午茶的功夫，送她上车后站在站牌底下望了远去的方向许久，这才看清宿薇薇又走了。

离开前没有难舍难分的留念，甚至几句关照的话都没有说，宿薇薇知道周行曜并不是无话可说，他的视线未从自己身上挪开过，像是要把她刻在深处。

本就不多言语的人用实际行为证明他也会不舍的方式。

宿薇薇能够遇到周行曜已经花了不少运气，在徒想更奢望感受温情的时候事实告诉她别贪心，于是如梦初醒般被打回原形。

道别后挤上公交找了个位置坐下，车窗外稍稍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高挑的身影，但她怕就只这一眼，拿想见他这点赌下的全盘皆输，抵靠在车窗上疲倦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心情也随着渐行渐远的车离开。

院落的植物长得绿油油自在，卷叶攀绕在杆架上，高翘的尾端垂下勾起来，可惜被浓重积厚的烟雾吹的左右摇晃，在一片白茫茫下显得弱小可怜。

周行曜从兜里摸烟叼着，熟练的翻开火机擦出火花对上，倦着眼皮看去忽闪的火星，猛吸一口直冲头顶，想起第一次抽烟晕晕乎还有些上头，习惯后只剩后劲薄凉，团在空落的心里气势汹涌。

宿薇薇比烟难戒，后者无关痛痒最多伤神伤身，看到前者心都差点跳不动了还戒，戒个屁，这辈子都栽进去了，说到底真不是个滋味。

周行曜没事喜欢窝在软沙发上看图纸，冥想的时候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镜面反光折射的挡住了冷淡的眼神，看上去很像搞科研的高端知识分子，偏属于多金还颜好那类，洁身自好为人清冷，也时常随性的摊开双腿横躺在这，胳膊搭上靠背歪斜撑着身子，一边面无表情的玩手机，很容易分辨手机内容是什么，毕竟面上表情数来数去就几个，嘴稍上扬了扬，绝对是在和宿薇薇聊天。

当年找司深麻烦几个吵到大爷补觉，全部吓跑之后虽然带着浑身戾气上楼，却也没见过这么阴鸷的立在院里，抽烟那样凌厉的仿佛都带了点狠劲，一般人还凹不来此等造型，颓是有点，顶着这张脸可以出去拍大片，视觉效果都惊艳。

韩叙不指望他还有心情散自己烟，顺着桌上拐了根点着来到他对面。

周行曜看到韩叙抽烟深深皱了眉，没发现他吞云吐雾的时候还喜欢玩两口烟圈，撅着嘴皮子往上吹，眼神还有些纵欲过度的虚萎，愣是像个萎靡不振的老烟囱，心想难怪宿薇薇没有明说，却也不是很喜欢他抽烟。

为了融进气氛的韩叙尽显悲伤想要感受兄弟的哀痛，结果人不忘从烟雾朦胧中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看的他差点被自己的烟呛到，“咳咳，我帮你算了算，国庆过完好像没啥节假日了，你们约好每周见一面吗，异地的学生党太伤了啊。”

“我不知道她在哪。”

周行曜风轻云淡的说完，韩叙极力想要从他的脸上捕捉到戏谑或是沉重，结果还是那副疏离的表情。

“彻底完了？合着你们刚刚在楼上宣布和平分手呢，我当以为你们......”

噎住了，单看周行曜明摆着念念不忘，对宿薇薇的喜欢有目共睹，可是照理重修于好却连人在哪都不知道的走向开始变得奇怪，意思宿薇薇来对旧情挥挥手告别的呗，他能想的就是俩人闹掰了。

“......电话，地址，微信，哪怕连个支付宝都没有了？？”

“嗯。”

韩叙风中凌乱，当下反应女人狠起来连大爷都吃亏，烟屁股被烧烬，拖了长长一条烟灰被抖落烫在支起的膝盖上，哎呦喊了两声飞快挥掉，随而搭上周行曜的肩头拍拍，“阿曜真没事儿，初恋虽难忘，时间过了就好了，还有兄弟陪你单着，你一定会碰到比宿薇薇更漂......更高的。”

初见宿薇薇眼前一亮，认识久了还是个耐看型，加上原本分值就高，又和阿曜亲近，附加了无数层有的没的buff这下更是接近爆表，当下也想不出还能有比她长得秀气的人，只好别扭改口。

其实他手上没沾着灰，周行曜灭了烟之后看去他蹭过的地方，伸手拍了拍没有的灰尘。

调头离开前说了句，“谁说分了。”

“？？”

车门开始合上，公交缓缓启动，靠窗边的宿薇薇脑袋挨着玻璃面，窗上反光透出闭合的双眼，下颌线紧绷，看上去很疲惫，周行曜静静的看着她，只能给到一个后脑勺，仿佛离别的招呼在上车前已经结束，两个人开始真正的分隔。

起步的速度缓慢，他们之间的距离会变得越来越远，周行曜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望向的眼神都不曾变过。

汽车的低嗡的轰鸣声响彻，宿薇薇突然离开车窗，就着歪靠的角度猛的回头，她直白的视线径直和周行曜交汇在一起，摇曳生辉的夺目，多眨两下眼它依旧明亮的足以照亮漫天星辰流洒尘世间。

他会一直望着，直到她也落在目光中。

周行曜等到了，宿薇薇最终也没忍住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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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薇薇的话越来越少，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淡淡，母女之间只有教育，没有谈过心并不知道闲聊的交流模式，偶尔在饭桌上提起学习成绩可宿薇薇来到这里后从未让她烦恼过，家长会尽数的表扬和点名夸赞撑足了里外面，丝毫不用她担心课外的时间娱乐浪费。

她懂事的模样却让母亲愈发觉得疏远，是一种明明在心满意足之间挑不出错的欣喜却同时又陌生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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