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所幸她并不是跌了一跤然后被人扶起来又重重抛摔在地上，疼到再也爬不起来，有些事来的及时，让她体验了把直接从高处纵身往下跳，一直跳的痛快，知道往下看还是深渊的命运，于是原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惧。

所以当那本血红的离婚证书出现在客厅时，宿薇薇并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放谁身上都是种解脱，但她看到时还是不免愣了下，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她的作用是得知这个结局然后欣然接受。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优雅的面容突然变得憔悴不堪，她发间多了许多白发，在白炽灯下反射着别样的银光，和剩余的黑发混在一起突兀，在任何人面前笔挺的身姿有些佝偻坐在沙发上，额前有些碎发，饶是平常都一丝不苟的全梳与脑后，她这才知道原来母亲也会变老。

这会没什么功夫在想宁怀远的事，他们一家那啥什么的变凤凰，从此宁怀远代替自己的位置享受父亲的疼爱和宠溺，她的父亲一定会重组家庭，然后让宿薇薇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这就是父亲近几年里送给她最惊讶的礼物。

宿薇薇自认为从小就不是善茬，理所应当接受父亲大额的零花钱，明知道给钱不是关心照顾，但给钱最受用，在一个什么爱都给不了她的家庭里，好像这种方式就能给她很多缺空的。

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一方觉得这样能填补遗失的关爱，另一方又自欺欺人。

时间都在定格，卡壳了很久，母亲这才从沙发上虚弱的站起身，她抬手干洗了把过于苍白的脸，再次睁开眼睛时，“过两天我会出庭拿下你的抚养权，他会定期打生活费，学校那里我已经去过了，你...整理下吧，我订了票，外婆那边已经找好了房。”

宿薇薇就在想，平时成绩也能拿个前几的人怎么现在连一句大白话都听不明白，脑袋里一根筋绷的死紧，再多想点东西拉扯的太阳穴都跟着跳痛起来。

无力的脱口而出，声音像在刀锋磨砂一般，尖锐又破音的厉害，一口气吐出去差点拽到嗓子口，连母亲都被吓了一跳。

她说，“去哪。”

接下来就是陈述事实的时间，一个早就定格在心里的现实又被重复了一遍，然而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却更加沉重，话语中隐藏的很好，母亲只言片语省略了很多宿薇薇这个年纪不该接受的事，她措辞很完美，完美到宿薇薇差点真以为父亲是和母亲离婚后才找的三儿。

这时候的母亲令人心疼的苦，她远比那个该死的男人承受的多的多。

那意思也很明显，宿薇薇如果选择和有钱包蜜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就要接受一个新的家庭，指不定往后生活里还多出一个兄弟姐妹，母亲在征求她的意见，却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家的女儿活在别人视线里。

第一次母亲主动征求意见，也是因为她知道宿薇薇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乖顺”，自己亏欠她的也不止一点，但身为长辈只能在这种时候拉下脸面当做道歉的方式。

“嗯，那就走吧。”

说完这句话宿薇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有种这是未来几年里说的唯一一句话。

宿薇薇转身回房，房门关上那一刻，母亲被她从小的乖顺，哪怕到这个点，依旧表现的平静懂事，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离宿薇薇的距离好远，远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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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薇薇没去学校，更别说参加不久后的期末考试，那些书本像上周离校般还堆放在原处，翻开最上面的笔记封面皮，还能看到首页写着周行曜三个大字，嚣张到快要占满中间的空荡，这是宿薇薇亲笔，她借人家笔记后发现他课堂记录简直鬼画符，看都看不懂，简略的可怕，无聊之余在封面写下他的名字。

字迹清秀，带着潇洒的划痕又落落大方，周行曜并不知道她给自己做的事。

王老师看了眼那处空位，第一排空了两人，同一时间都在请假，一个短休，一个却是......

夏如梦颓废了，照平日小伙伴找她去食堂绝对走在班级最前面抢位置点好吃的，可今天连头都懒的抬，比得了流行病毒性感冒还要难受，心里跟火团灼烧似的憋闷，脑袋压在课桌上，仿佛千斤顶，她觉得自己和失恋没两样，宿薇薇好像一声不吭就把她的心都带走了。

宿薇薇可能不知道自己走后影响力这么大，班上居然开始死一般沉寂。

周行曜那天淋了雨，回去后又给宿薇薇打电话扯了好久，愣是没放人家挂断，主要宿薇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耐心，不仅附和还多说了好多话，那会他真觉得自己傻逼到家，怎么就没想到不对劲过。

总之刚开始还能撑，后来老泛迷糊，心想着自己没什么事，熬两晚出身汗就好了，可转念一想，去学校挨宿薇薇又这么近，她身体娇弱的很，体质看上去就很差，万一传染给她，到时候心疼的可是他自己，于是请了半天假老实在家挂了瓶水，母亲还好奇他的突然小心身体。

中午没和她一起吃饭浑身都不舒服，在家潦草解决出门去蛋糕店拐了块她心仪口味的新品，开着那辆拉风的机车就走了。

蛋糕原封不动的放在角落。

宿薇薇的桌椅也安然无恙，周行曜的课桌椅歪歪斜斜翻在教室前门，里外的书本全都散落在地上。

他当下一脚踢在自己课桌上，不堪一击的倒在门前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周行曜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眼神里的阴鸷比起任何一次都要阴狠，别说正眼看去，连余光偷偷撇去都感到从尾椎蔓延往上的寒凉。

班上女同学甚至被吓的害怕没忍住尖叫出声，男生也受不了骤降的气压，心里回想起那会任就会发憷。

声音响到隔壁班都听的清晰，韩叙知道周行曜这会应该才回校，正要去班上找他，却刚好看见这一幕。

要说上次校外警告寸头哥只是他一贯狠辣的手段，不拖泥带水的阴冷，今天所见连韩叙都止步不敢上前。

周行曜是个极端，他冰冷的性子不假，这最难听就不过是一句不好相处，但是见过他的暴戾才会觉得这些都是仁慈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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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飞机那会要关机，宿薇薇这一关机直到来到新家，也没敢打开。

在自己房间整理了会，母亲最近事情很多，刚到家就有要事出门。

宿薇薇放空整个大脑，手里的活就没敢歇过，以前小房间里养的那瓶小植物依旧小小的不长大，却绿油油的可爱，她开始沉思该放在哪里好，就这么一点空闲的时间，突然想到好多心疼的事，于是着急到把盆栽直接摔碎。

收拾碎片时，已经和泥土分离的绿色植物安静的躺在地上，压在最底下的小绿叶有些焉，她捧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都跟着在不断颤抖，好像是看到这样残忍的画面，一下子全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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