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1/2）

温揖远回京后，立即将客栈中发生的事写成折子，连夜递了上去。第二天下午就被传唤到了昭明殿。

温如齐道：“肇清，昨晚递上来的折子朕已看过，事情办得很好。”

温揖远：“臣分内之事，应当如此。”

温如齐虽是温揖远的叔叔，但二人相差还不到十岁。他们二人眉眼相似，只不过温如齐脸上苍白，清炯的眼睛满是血丝，早已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

温如齐看似无意的拿起了手边的折子，眼神游移在温揖远刚毅而严谨的字迹上，好奇问道：“那肇清是如何辨出，琉璃瓶中装的是缚阳丝？”

温揖远面色一沉，心知温如齐是有意打探，虽说楚逢吉这人一脸欠扁相，可真要让他把楚逢吉牵扯进来，他竟还有些张不开口。

“臣在客栈中遇到一……云游的烬鬼师……此人见多识广在地窖中认出缚阳丝，臣出地窖后翻找资料，确认无误，才敢上奏。”

常人得到回复，脸上或浓或淡的都会带上些表情，可温如齐脸上却是一如往常，飘散着一种冷漠感。他抬眼瞥了瞥温揖远，目光又回到了折子上：“缚阳丝销声匿迹近十年，他还能认出来，的确称得上是见多识广，这等人才肇清你没有收入烬鬼司？”

温揖远解释道：“此人办事随心所欲，性格轻浮，口无遮拦，进了烬鬼司，想必闯的祸要比干的活还多。”

温如齐表面不动声色，却继续深究道：“肇清思虑周全。朕在折子中看到，你去矶云原是去捉血佛陀，客栈之事实为意外发现？”

温揖远慎重道：“是。”

温如齐道：“那肇清认为，这件事和血佛陀可有关系？”

客栈的事和血佛陀之间的是否有联系，温揖远并不是没想过，根据他所发现的物证来看，两者毫不相干，可冥冥之中，好似又有什么把他们连在了一起，使得一切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皇帝疑心过重，他话就要讲的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无端猜测，招不到好：“臣愚笨，觉得事有蹊跷，但又未找到其中联系。”

温如齐向上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道：“有些事要往深处想……但有些时候，或许直觉更准一些。”

温揖远仔细揣摩着皇帝话里的意思，表面上是在说血佛陀和客栈的联系，可实际上无非是想提醒温揖远，刚才无名烬鬼师的事情他已经有所察觉，温揖远还是该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样，这次的事情他不打算深究，但也仅是下不为例。

“臣定当谨记于心。”

温如齐脸色缓和，忽而变出一副长者关怀小辈的和蔼模样，询问道：“前几日听贵妃讲，褚将军府上的二小姐对你很是中意，朕还不曾听你提起这事。”

温揖远道：“臣与褚将军府上的二小姐并不相识，更不知她为何中意于臣，臣相貌平平，又无其他过人之处，想来其中必有误会。”

他确确实实想不起来，自己何年何月，被一个姓褚的小姐记挂上。更何况，贵妃一向了解皇帝的品行，又怎么会突然向皇帝提起联姻之事？难道是皇帝有意试探？

温如齐道：“朕这些年忙于政务，对你的事多少有些疏忽，好再贵妃对你很是记挂呢。”

温揖远谨慎道：“皇上宅心仁厚，当年接臣入宫，交由贵妃娘娘抚养，娘娘一直尽心尽力，未曾辜负皇上重托。”

温如齐放下手上的折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好了，你也是难得进宫，要是无事也该去看看贵妃了。”

温揖远谢过皇帝，欲走，却见有一宫人端着药碗从门外进来，低眉顺眼道：“皇上，萧公子给您送的药到了。”

温如齐阴冷道：“让他亲自过来。”

宫人吓得发抖：“萧公子今日……今日……身体不适……熬了药就先睡下了……”

温揖远脚步加快，走出了昭明殿。

他心想，这萧公子也不知是熬的哪门子的药，熬了这么多年，每次吃药皇帝还非要他来喂。

……

贵妃住的绮望楼离昭明殿不近，走过去要经过两个湖、三座假山。夏风吹在路旁的树枝上，颤颤巍巍的夹竹桃花摇摆不停，花与花之间交混萦绕，轮廓渐渐模糊，混在夕空之中，熟悉的景物让温揖远心中放松大半。

“远儿哥！”二楼靠西的窗子里露出来一张小娃娃脸，看样子不过四五岁，手上抓着一个扑蝴蝶的网兜。

他见温揖远在楼下，一路小跑的冲了下来，身后的宫女生怕出了意外，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这孩子是皇帝和贵妃的孩子温玷。温揖远是看着他长大的，心里对他很是疼爱，回来还不忘给他带小玩意：“买给你的。”

一只咕咕鸟。

这东西要是硬让他想，他也想不起来买，只是临走那天他见夭童身上挂了一个，觉得很适合小孩子，才让人去买的。

温玷圈在温揖远的胳膊上，另一只手喜新厌旧的把网兜一丢，接过了咕咕鸟，两眼看上去直放光。

身后的宫女道：“小侯爷来的不巧，这两日太后病重，贵妃娘娘去佛堂给太后念经祈福了。”

温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送了温揖远的手臂，又跑了回去，温揖远也跟着走了过去，道：“无事，不必打扰贵妃娘娘，我与阿玷聊几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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