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瓜生（1/2）
林就还是不死心，吃过饭后就到外面去找房子，最后在郊区一栋烟佬酒鬼聚居的筒子楼里被一路尾随的杨泽一把扯回去。
看着他总算安稳下来，杨泽喜滋滋打电话回去告诉外婆今晚自己在岑家住下了。
打完电话他就抱着枕头眼巴巴看着林就，岑绰冷着脸把他丢进客房:“林就住次卧，你住客房。”说完在他面前把门关上。
“哼！冷面酷哥绰老板，你太绝情了。”杨泽站在门板后面气鼓鼓地冲外头喊。
“别管他。”岑绰看到林就看着客厅有些手足无措，“明天三模。”
“嗯。”林就答，寄人篱下，总觉得应该说一些话才好，憋出一句“早点休息”就匆忙回次卧去了。
“早哇！”林就刚出卧室门，就看到杨泽顶着鸡窝头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吐司和煎蛋，载满星辰的眸子装着殷勤的期盼看着他。
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林就无奈，摆手道:“早。”
“过来吃早饭！”得到他的回应，杨泽更雀跃了，给对面的杯子斟满牛奶，刚放下手就被岑绰按住。
“去洗脸刷牙。”岑绰另一只手端着一碟煎蛋，冷眼看着他。
杨泽讪讪收回作怪的手，灰溜溜跑去卫生间。
尽管三模是学校自己改卷子，市五中作为全市重点高中当然是不会怠慢的。
天气越来越热，仿佛回到了后羿尚未降世、九个太阳仍在天上徘徊的那段日子。
市五中师资力量在省内拔尖，却在市里基础设施最差的学校榜单中占据一席之位。就连以堆金积玉闻名的理A班文A班，也都是在学生不满投诉家长不得已投资的情况下校方才不情不愿地给他们教室装上空调的。
林就恰好非常不幸地坐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角落里考试，风扇吹不到，旁边靠墙，太阳还刚好照到书桌一角。
额角全是汗，草稿纸上密密麻麻铺满计算的痕迹。
终于把基础题都写完了，林就揉揉手腕，抬头看表，还有半个小时，试卷上还剩下几道难啃的题目，他并不是很擅长数学，而且这几道题题型新颖，他毫无头绪，理不出思路。
落笔产生的沙沙声和翻试卷发出的声音，同窗外蝉鸣声混合起来，一同在耳边吵闹。
滴答滴答，秒针不知疲倦地往前赶，时间越来越少，很快到了最后五分钟。林就不得已把一些平常的解题思路写上去，草草计算，估摸着运气好的话可以得到一些步骤分。
算上今天早上的语文，这次的两大主科情况都不容乐观。林就去买了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坐在位置上复习小三门。
夏天的晚霞总是格外明朗，这个时候教室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林就在一片灿烂的余晖中静静看着书，左手边突然递来一瓶酸奶。
他意外地抬头，看到岑绰坐下拿起书，视线落在红笔划出的概念上:“多买了，给你喝。”
“谢谢。”林就接下，却没有动它，继续看书，直到晚自习饥肠辘辘，才拿出来一点点喝掉。
岑绰没有骑自行车，放学后等着林就，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房子里，各自回到卧室。
林就被生物钟催着进了被窝，而岑绰则是打开台灯像往常一样写几道压轴的题目才睡下。
林就最擅长的就是物理，所以理综写起来还算得上趁手。英语靠着平时的积累总归不会差太多，所以这两天就这样过去了。
市五中的改卷效率总是快得惊人，考完试次日早上就出成绩了，所以五中学子总是借此调侃道“这就是五中老师多秃头的原因”。
岑绰还是在第一，让理1的各位心服口服，甚至让数字班都改变了对字母班印象:不怕有钱的，就怕有钱的有脑子。
原来理1的第一对于屈居第二也没有太大意见了——毕竟再过大半个月就是决定去处的鏖战了，这些井底的小名小利自然地被点燃化成齑粉。
让人意外的是林就的成绩，虽然起起伏伏本就是正常，但是上次以年级第二进来的他，一下掉到了五十名开外，确实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难得地引起重压下的理1高三狗疯狂窃窃私语，甚至不乏有人恶意猜测他三模的好成绩是由于外力得来的。
于是第二节数学课下课后老师走到他桌前，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林就同学是吧？”数学老师推着她金属框的眼镜，视线从手里的成绩分析单上剥离，审视的目光从反光的镜片后投过来:“二模的时候你的数学123，勉勉强强过了班级平均分，我也看过你以前的成绩单，可是你现在……不是老师特地给你找不自在，准备就到高考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点料，都要多下点功夫。”
林就乖乖站在一边，偶尔点头，“嗯哦”地回答，数学老师说了几句，觉得没话可说了，摆摆手让他回去。
林就刚在位置上坐下，就有一个同学在门口喊道:“林就，老班找你。”
“是不是最近的事太多啦？还是情绪不太对呀？”老唐揉揉眼角，笑眯眯看他，“小伙子，我知道你心里是有分寸的，既然你选择来理1，选择去走独木桥——最后这段时间，别让自己后悔哟！”
林就抬头看他，他仍然笑得乐呵，起身拍拍林就的背:“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去上课吧。”
穿着格子衬衫的物理老师却对于捡到林就这么个精明的学生兴奋不已，拿着他的答题卡，几乎每一道题都要介绍他的思路，参考答案的常规解题步骤被冷落在一旁。
忙着订正试卷，回到栖竹庭两人都饥肠辘辘，附近的速食店早已经挂上打烊的灯笼。
“我去煮些牛奶燕麦，你今晚还要喝牛奶吗？”岑绰放下单肩包，问林就。
林就道:“不用了。”从背包掏出卷子，手指点在最后一道题的第三问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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