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2)
江息颜面上只是挂着淡淡地笑,她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沈书离。
自小到大,关心她的人不多,江战虽疼爱她,但多数放在心里,他鲜少会表达,江清梧更是如此。
从没有人会在江息颜身边絮絮叨叨着关心,用眉眼间的神态告诉她,有人关心她,在意她。
直到沈书离的出现。
沈书离一直絮叨到江息颜歇下,侍女门合门而去,独留沈书离一人守在江息颜身边。
其实沈书离身子亦是极差,曾有医者说沈书离的身子即便精心滋养,最多也只能活到三十。
她原本自怨自艾,自暴自弃,不愿意与人交好,只想将自己藏起来,但还好遇到了江息颜。
沈书离的父亲或许会为了权势舍了她,但她相信,江息颜一定不会。
话分两头,入夜后,江清梧这才回了府,他一日不曾进食,却感受不到半分饥饿。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一封封书信,一页页书籍,眉头紧锁,面色冷凝,身子坐在此,可心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良久后他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眼下是初春的光景,夜里泛着寒意,偶有寒风掠过,寒意入体,一扫困倦。
“世子,喝杯热茶吧。”殊曲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对,便奉上了一盏茶试图宽慰几分。
江清梧接过了热茶,感受着茶杯在手中的温度,良久后淡淡道:“郡主怎么样了?”
殊曲迟疑了一下,终是将实情托盘而出,“郡主情况并不好,府里大夫说这几日都得小心盯着郡主,她失血过多,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还好眼下有沈家二姑娘陪着郡主,郡主心情应该会好很多。”
江清梧闻言捏着茶杯的力度骤然大了几分,几乎要将茶杯捏碎在手中,素来无悲无喜亦无怒的面容之上浮起了一抹心疼。
“从今日起派人暗中保护郡主,倘若郡主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便提着脑袋来见我!”随着江清梧的声音落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碎掉了。
殊曲缩了缩脖子,面容浮起一抹惧意,赔笑好言道:“世子放心,属下一定尽力保护好郡主!”
江清梧却丝毫不领情,抬眸斜了一眼殊曲,淡淡道:“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不问还好,江清梧问及此,殊曲便变了脸色,显然不愿回答。
“说。”江清梧面色渐渐铁青,显然他已经从殊曲的神情猜到了结果。
“那夜陪着郡主饮酒的人...是扶风先生。”殊曲支支吾吾地答道,似是感受到江清梧那几欲杀人的目光,殊曲连头都不敢抬。
江清梧闻言冷笑一声,面色铁青显然是在隐忍着胸腔里的怒火,他捏着茶杯碎片的手暗暗使力,殷红的鲜血从手中滴落,一滴一滴落在桌上。
“好啊!当真是好!”
江清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抬手便打翻了茶盏,怒气引得殊曲退后好几步,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生气过。
不论遇到何事,江清梧最生气也只是冷冷瞥那人一眼,暗暗让那人死的很惨罢了,从未将怒气显露出来。
江清梧面色铁青一分,殊曲便退后一分,生怕自家主子怒起来伤到了自己。
“去查林扶风的身份!”
江清梧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后,殊曲领命便脚底抹油般溜了出去,他可是不敢在自家主子眼皮子低下多待一刻了。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真真压得殊曲毛骨悚然。
殊曲离开后,偌大的屋子只有江清梧一个人,他摊开掌心,茶杯早已碎成小块,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染红了茶杯与掌心,触目惊心。
江清梧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笑了两下便红了眼。
忆起昨夜与江战的谈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心头的情绪,起身将茶杯碎片与手掌的伤口处理好,宽衣熄灯歇下了。
林宅
林扶风靠在廊下,望着院内的池子,似是发呆,他手中握着一个瓷瓶,瞧着瓷瓶的做工便不难猜出里面装的必定是极其贵重的良药。
他望着池子发呆,梧秋便在暗处静默地看着他,院内一片寂静。
良久后,林扶风闭了闭眼,在睁开双眸时,他抬手将瓷瓶丢到了池子里,瓷瓶如水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尤为刺耳。
那个瓷瓶里装的是金疮药,据说药效极快且不会留下疤痕。
梧秋看着自家主子的动作,眸光黯了黯,退了下去。
院内恢复了寂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池中的层层涟漪,好似在提点着林扶风,他素来平静的心起了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