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是啊，她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胸口的心脏，在怦怦乱跳，沸腾的热血，泛着亮光的双眼……

晚饭的时候，周围的邻居和亲戚也都来到她家，拉拉家常，说说话。隔壁的王大娘，拿去了她家老母鸡生的鸡蛋，平时板着脸的寡妇也收起了她的刀子嘴，笑嘻嘻地送了一件几日前上街特地挑的新衣服，有人拿来了蜂蜜，有人送去了糍粑……文渊的家人四目相对，一脸幸福自豪，是啊，这个皮肤黑里透红的小娃娃，第二天就要去上高中了。

苏又蓝，不像是这个村里的土头土脸的女孩的名字。周亦深说，她原来的名字也许是，小花，小英这样的，可是他忘记了，他忘记女孩的名字了，苏文渊，只是他很熟悉的一个名字，女孩也许和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关联……

女孩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夜里，含笑而睡。窗外，夜的漆黑，静谧如流水。

窗后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暗灰沉，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梦，在一个恐怖的梦里挣扎，可是你动弹不得，你想逃跑，你想离开，可是就是做不到。现实中的你，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看到，有双手，在慢慢靠近，然后是狠狠地掐住，手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那个婴孩的脸憋得通红，然后变紫。小孩，在梦中，感到了不舒服。他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圆圆的水灵灵的眼睛里，是惊恐，是绝望。他在挣扎，努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但是，那双手，似乎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你在干什么，这是你的孩子，你的小宝贝。“一个男人夺步而上，他使劲推开就要疯掉了的女人。

女人，想要使自己冷静，她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男人，慢慢靠近，把她揽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女人开始忏悔，她别过脸去，看了看还在气喘吁吁的摇篮里的小男孩，通红变紫的脸色，慢慢好转。

一股窒息感席卷而来。我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氧气在离我而去。我想要呼吸，想要一口气。但是，肺越缩越紧，越来越小。

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是一个男人的手。身体突然感到轻盈，氧气又神奇地冲撞着我身体里的那些孱弱的器官。我的眼角瞥到，那个男人，忽然又像一团烟雾消失在我身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把手伸出去，我想要抓住这个人。但他，如烟雾一样慢慢隐去。

“小崽子，我救过你，你别忘了。”在空阔的地方，声音如歌声一般空灵，越飘越远。

不知道哪里来的阶梯，灰色的，长长的阶梯，慢慢螺旋上升。一个男人，双手插兜，很是随意，我们隔着长空对望。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很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双手交插在前。

“没有为什么，我爱你妈妈，也爱你，我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救你。“

我终于看清了他，那个男人，那个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背叛了我们，以所谓的崇高的爱情为幌子，把伦理道德踩在脚底下。我突然想哭，喉咙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

然后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