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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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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要过六十大寿了。

六十是整寿, 又是花甲之年, 皇上当然要隆重庆贺,并且开始搜寻珍奇礼物, 准备献给太后。

太后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苗头。

“我知道如今日子好过了, 不必再像从前那么俭省,但还远远不到奢侈享受的时候,尤其是我。”太后态度很坚决,“那些所谓珍宝, 要不是可以赏人, 于我同砂砾瓦片无异。皇上拿这些给我, 远不如写幅字画幅画, 更让我欢喜。”

皇上叹口气:“我就知道娘娘会这么说,但娘娘只想着自己心意,可想过儿子们的心意?我从三十四年前就日夜盼着能有这么一天。”

聚集天下珍宝,酬答深恩厚谊,唯有如此, 才会让人真切觉得,过往受的那些苦是值得的。

太后听了沉默片刻, 才问:“不这样,你心里就总是过不去是吗?”

“是。”

“那下不为例, 过完这个整寿,以后我都不过生日了。”

皇上忙道:“那也不至于……”

“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别送珍宝,要么以后不过寿。我本来就不爱折腾这个, 每年办寿宴都累得我够呛。”

太后都这么说了,皇上只得退步道:“那就不办寿宴,生日还是得过……”

“不收贺礼,不要大臣朝贺,只要孩子们来庆寿宫欢聚一日即可。”太后特意说得明明白白。

皇上见太后心意已决,若是不答应,恐怕这个六十寿辰都不肯庆贺了,只好点头:“听娘娘的。”

太后还说:“君无戏言,皇上答应的事,可得好好记着。”

皇上苦笑道:“难道我还敢同您反悔不成?”

“明着反悔大约不会,但保不准你们会想别的花招。”

“答应娘娘的事,我几时耍过花招?”

“不会便好。”太后停了停,还是忍不住叮嘱,“便是这一次,也不可过于奢靡,真让我不安了,才是折我的福寿呢。”

这话略有些重了,皇上无奈道:“娘娘这么说,我真是无地自容了,难道我像是那等挥霍无度、劳民伤财的昏君吗?”

“自然不是,你要真是,我反而不敢说这个话了。”太后轻轻一叹,“只是而今天下大治、国泰民安,谄媚逢迎之徒越来越多,若由我这里开了这个头,只怕他们以后变本加厉,打着皇上的名头搜刮民脂民膏……”

“娘娘放心,我心中有数。”

皇上这么说了,太后也就点到为止,露出一点笑容道:“其实我最想要的贺礼,皇上早已经献给我了。”

“是什么?”皇上疑惑,“孩子们吗?”

太后摇摇头:“是盛世明君。”

皇上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娘娘别取笑我了,我知道我还差得远呢。”

太后认真道:“在我心里,皇上已经是了。”

她越这么说,皇上越觉得心里虚,“如今新法只是初见成效,还不敢说是盛世,至于明君与否,不到盖棺定论……”

“能有这份自省之心,皇上就是明君。”

皇上没话说了,心情复杂地从太后这儿出来,回到乾元殿却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娘娘这显然还是在敲打他,叫他不要得意忘形,还没真做上盛世明君呢,就开始奢侈享受。

可他也没有很奢侈啊!只是想好好给太后过个生日,又不是年年过,六十大寿还不让好好庆贺,什么时候才能庆贺?说句不太吉利的,从僖宗皇帝到先帝,再到皇上亲生母亲,哪个也没活到六十岁,谁知道太后还能不能等了?

呸呸呸!太后不一样,一定长命百岁!

皇上发觉自己气昏了头,想了不该想的,更生气了,转头骂徐若诚:“叫你们小心行事,怎么这么快就让娘娘知道了?”

徐若诚赶紧跪下认罪,也不敢辩解说皇上当日并没要求保密,只等皇上骂完后,回道:“臣等办事不力,不敢辩解,不过皇上的吩咐,并非只有臣等知晓……”

皇上回头一想,对啊,当时太子也在,好像还说了一句娘娘未必喜欢,心里登时如火上浇油,怒道:“把太子叫来!”

太子很快来到,跪下行礼后,皇上没叫起,冷冷问道:“做什么呢?这么半天才来?”

皇上召见,太子哪敢耽搁?肯定是立刻就来了。皇上这么说,显然是在找茬,太子小心道:“回父皇,太子妃嫌屋子里气闷,儿臣方才一直陪她在东宫散步。”

太子妃正怀着第三胎,已经六个多月了,皇上听太子这么说,神色终于有所缓和,问道:“太子妃想走走,你怎么不陪着她出来,顺道去庆寿宫看看娘娘?”

“她走一会儿就累,得停一停才行,而且昨日才去给娘娘问过安……”

“昨日么?”皇上哼一声,“我问你,娘娘怎么知道我叫人搜寻珍宝给她的事?”

原来是为这事,太子恍然,忙回道:“儿臣不知,昨日儿臣夫妇去庆寿宫,并未提及此事……”

“昨日没提及,前日呢?或者你们夫妇一起时没提,过后谁悄悄提了呢?”皇上仍然疑心。

刘琰叩头道:“父皇明鉴,此事确非儿臣禀告娘娘的,便是太子妃,儿臣这里也能担保——她怀这一胎,心绪时常烦乱,儿臣早已不同她说这些事。”

皇上看他态度恭谨,料想他不敢当面撒谎,终于道:“起来吧。”又解释,“不是我要冤枉你,实在是娘娘今日突然同我提及此事,连以后再不过生日的话都说了,我实在烦恼。”

“娘娘是不是有所误会?八成以为父皇要寻什么稀世珍宝来献给娘娘呢。要不儿臣回去让太子妃去解释一二?”

皇上摆摆手,教训儿子:“刚才还说太子妃怀这一胎辛苦,又要拿这些琐事去烦她,你也是快而立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顾头不顾尾的?”

刘琰赶忙认错:“是儿臣想得不周到,那儿臣去说?”

“行了,不用你。你回去陪太子妃吧!”

无缘无故挨了顿冷言冷语,太子脸上却丝毫不显,恭恭敬敬行礼告退出去,直到出了玄武门,才轻轻呼出口气。

钱永芳凑上一步,低声说:“皇上从庆寿宫回来脸色就不好,听说还骂了徐公公一顿,之后就急传殿下。”

刘琰淡淡道:“徐公公也不容易,这个月第二次挨骂了吧?”

“是。听说皇上身边,如今更喜欢蔡泓服侍,徐公公大约有些急了,但越这样,他越不该拉殿下出来呀。”

刘琰没说话,钱永芳便也闭上嘴,随着殿下回到东宫。

东宫春和殿里这时正热闹着,两个皇孙刘憬、刘恒刚刚下学,正围着太子妃许京华叽叽喳喳说话。

刘琰远远听见,脸上绷紧的线条瞬间融化,微笑着进了大殿,让两个迎上来行礼的儿子起身,自己扶住大着肚子的妻子,回去并肩坐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许京华问。

“嗯,没什么事。”刘琰随口答了,就问两个儿子学里学了什么功课。

大儿子刘憬今年八岁,生得更像母亲,说话已经跟小大人一样;二儿子刘恒五岁,据太后说,长得和刘琰小时候一模一样,但淘气劲儿更像是刘琰五叔齐王,说起话来也语速极快,噼里啪啦的,没人拦着绝不肯停下。

有这两个孩子在面前,许京华就没细问,直等到用完晚膳,让小内侍们陪着孩子们去院里玩了,才拉着夫君的手问:“父皇找你什么事?怎么回来不太高兴?”

刘琰苦笑:“还是瞒不过你。”

“什么事还得瞒我?”

“娘娘知道父皇要搜寻珍宝贺寿,果然不答应,好像还说了以后不过寿,父皇以为是我们说的。”

“然后就把你叫去骂?”许京华不高兴了,“且不说这事到底谁对谁错,怎么一有事,谁都不疑只疑我们?”

“大约是徐若诚祸水东引……”

许京华更生气了:“喂不饱的白眼狼!就他们大张旗鼓地办那事,还用得着我们说?郭公公既不聋也不瞎,早早就知道了,他什么毛病专往我们这儿赖?不行,我得去找皇上伸冤去!”

她说着就要起身,刘琰忙揽住了,安抚道:“我辩白过了,父皇也就是一时生气,找个人骂几句出出气,事儿就过去了。他不让我告诉你的,说你这一胎辛苦——我说真的,要生下来还是个小子,我非得打他屁股不可,把你折腾的。”

“出出气就骂你?太子就是做这个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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