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雨（1/2）

李知非在门外终于等到了可以进去的指示，他用个人通讯端的模拟镜面功能整理了下衣领，发现镜面中反射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更新快，无防盗上----*---

按道理作为霍鸣这么高级别的首长的办公室，这里是配有进出不照面的回廊的。但是李知非多留了个心眼打开了镜面，正好就看见了出门的那位老者。

老者一身正装，袖子过长地遮住了手，看不出是什么人。

李知非垂了垂眼睛，关了镜面，走进了霍鸣办公室。

霍鸣正在喝茶，看见李知非进门，抬起头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知非。”

“霍首。”李知非顿足在霍鸣面前。

李知非级别不高，只是东二区下设议事会的议事长。但议事长这个职位特殊的地方在于，他能够同时把手伸到行政、司法、立法、军委等各个地方，颇有些监察的意味。

这也是李不韦为什么能甘于屈身系外部，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的原因。

李知非调出军委刚递给他的数据，投进了霍鸣办公室的全息屏里，一边简要概括道：“军委那边的整合已经完成了，东二军区已经处在待命状态之下，同时参加艾奥军演的乌五军团和银二军团也整装待发。还有，关宁已将名单上交，三支小队每天都在进行赛前训练。”

“嗯，”霍鸣逐行地看着投影出的名单，“很好。”

李知非想了想，问道：“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安排霍三小姐参加军事演习吗，这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霍鸣知道，他这是在问为什么要安排霍泽、霍澄、罗遥川三个和霍家有关的人同时参加军演。

其实霍泽一直不怎么在他的视线之内，参与军演是霍泽自己的决定。而霍澄当然是用来拴住霍泽的。

霍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忠于联邦。”

李知非心知肚明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这相当于一个见面寒暄。于是他接上之前的话头说道：“按您的指示，财政部门已经做出了拨款支持，但是最近物价上涨飞快，财政部也无法一次性给出足够的资金。”

“很好。”霍鸣把视线从投影上移开，看着李知非语重心长地说，“……我最近诸事缠身不好出面，媒体面前还需要议事会的发言支持。”

李知非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知道霍鸣是什么意思。

李知非问：“柴家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好像不打算放过这个把您拖下水的机会。”

霍鸣笑笑：“柴立扬那边是小事。你猜我刚刚收到了什么消息——那个站出来指认刘凯的证人被他们自己灭口了。”

李知非捏捏手指头。

柴家那边当然是小事，并非小事的是利用站在柴家和霍鸣之间搅混水的人，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头绪。

霍鸣、李知非两个人都在警惕着对方。

霍鸣利用李知非，无非是看中了议事长这个位置。而李家在议事会的地位现在还动不了，霍鸣现在必须要暂时拉拢李知非。

霍鸣掌权是李家没有料到的。原本东二区首长是常家的常海伦，那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士。只不过常首长近来身体情况不乐观，霍鸣正蚕食这常海伦拥有的势力圈子。

以上这些，都是李知非没有对霍鸣说出某个夜晚他在窗后看见的、柴家门口的、三个自己家人的原因。

李知非抬起头来，神色依旧温和地说道：“好的，议事会会对柴家作出适当判断，媒体也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www.dizhu.org”

霍鸣挥挥手示意李知非可以出去了。他看向窗外，那是一片遥无边际的夜色。

*

地中海地区，伊维达，清晨。

伊维达的清晨尤其迷人，那是整个夏日里水汽最充足的时刻。绿树的葱郁透过窗缝渗进白墙里，由于昼夜温差大，有时林子上空会笼罩一层雾，朦朦胧胧，隐秘又幽深。

但林子之外就和隐秘幽深这两个词没什么关系了。仅仅十步以外的的白房子内，管家把头探进厨房，发现人工智能厨娘已经把早餐摆在餐车上了。他转过头示意侍女：“告诉小姐，早餐已经好了。噢，顺便再问一句，今天是老将军自己下来还是咱们把东西送上去？”

侍女还没走，管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女声：“我送上去就好了，爷爷今天老毛病又犯了。”

管家忙不迭失地问她早上好。

李安妮有一双湖蓝色的眸子，那眸子映着管家乌黑油亮的头发，显得有些空洞。她没再说什么，即使发现今天的早餐是她昨晚提了一嘴想吃的清粥和油条，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就像是一台条分缕析的精密机器。

李安妮每天早上准时六点起床，之后习惯围绕小树林跑两圈，跑完回家洗澡，然后吃早餐。上午一般会看书，什么都看，但大多是军事、政论或者古典名著一类。吃过午饭后睡半小时，下午去训练馆模拟战斗。晚上时间自由些，李安妮会陪着老将军乔治在城内散步。

李安妮的生活是由“练习”和“老将军”两个词组成的。

老将军早年受过伤，腿脚不好，有时候需要坐轮椅。今早直到七点半老将军的房间里都没动静，李安妮就知道他肯定是起不来床了，所以才让管家把早餐给她。

她敲了敲老将军的房门，随后直接推开了。

她猜得没错，老将军半躺着在床上看的封皮很旧了，看不出是什么字。李安妮把粥端到了老将军面前打算喂他，被对方轻轻推开了。

老将军说：“等会再吃。”

李安妮乖顺地点点头，也没走，就端着粥在旁边等着。

老将军看着书，翻完一页抬起头来看她，语气有点好奇：“唷，怎么了？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李安妮也抬起眼睛来看他，第六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碗沿。

“有话要问我？”

李安妮又点头。

“说吧。”

“我昨天下午去训练场，他们说要开战了，让我做准备。我应该做什么准备？”

老将军听了这话，手停滞了一下，把书放下了。

按照奥西的法律，李安妮算是老将军的所有物。她的自由、想法、行动、甚至爱情都是老将军的财产。老将军人好，对外宣称李安妮是她的孙女——但哪个奥西人的孙女会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呢？

李安妮的血统不正常，这她打小就知道。

“你是我的孙女，奥西的将军，但是……”老将军慈祥地看着她，“我怎么跟你说比较好呢？你知道我是‘鹰派’，对吧？我记得你小时候问过我鹰派是什么，你现在知道它是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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