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开 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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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荣珩走了，费容予点了一支烟，静静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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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容予想过很多次放手，带着荣珩找一处安定，索性做个真正的闲云野鹤，过煮酒斟茶，岁月静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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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身上流着费家人的血，又杀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恶。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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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后只剩母亲，母亲早早在叔伯相争中称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大伯费启州，哄劝母亲和他上了游艇，说要放他们去国外生活。只要费容予不再出现，他可以就此放过他们。

等他们上了游艇，才发现上面早被安装了炸弹。

母亲不会游泳，又被船上的死士紧紧困住。费容予只得自己跳下快艇，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而过。

关键时候，是卧底费启州的荣珩收到消息，急忙赶到，将他救起。

费容予年幼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打死，尸骨无地可葬。没过几年，又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海面与游艇炸成火花。

白日焰火，映照着他带泪的面庞。

费容予自认并非锱铢必较的人，但走到这一步，他也被激起了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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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记得，费启州被兄弟困在内室，被下人挑断手筋脚筋的狼狈样子。无论如何受尽折磨，费启州都没有掉过泪。

但当他看到妻儿的断臂残肢后，却哀嚎大哭十日不止。

费容予并不觉得报仇十分痛快，那一刹那只是麻木地想：原来撕心裂肺这个成语，是这个意思。

原来，每个人都想退。

可惜，每个人都有想守护的人。

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就不得不进，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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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费容予不敢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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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退，他就连荣珩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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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珩，这些年从暗地里走到台面上，帮他打理生意，帮他牵线意大利黑白，北边毒枭，管理街头宵小。

就连费容予自己都说不清楚，对荣珩的心思是什么时候滋长的。

或许是父亲墓前，孱弱的荣珩说出，“你葬我”眼底的坚决打动了他。或许是母亲去世那天，海面一望无际，荣珩抱着他轻声安慰让人格外平静。或许是这么多年，腥风血雨回头都能看到荣珩。

这份心思便越长越歪，但费容予不容许自己越界。

他仍记得父亲与荣崔鹤的求而不得，生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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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事情，不开始就好了。

八月十五到了。

费容予早早送出了请帖，迎娶第四位夫人。

他的每一位夫人都是荣珩亲自挑选，其实结盟的目的远远高于婚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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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道费容予好福气，没人知道费容予本人却对这婚事感到厌倦而疲惫。

此刻费容予在宾客中，藏了一批杀手，这不过是一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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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了等费启仁一位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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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珩检查了一遍现场，发现新娘子已经落座，而费容予迟迟不下来。就上楼去寻，打开厚重的木门，就看到费容予靠在床边，透过玻璃窗望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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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宾客来往，车子停了整个院子，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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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启仁下车的时候，有专人给他开门撑伞。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生得面目清秀如同一个文弱书生。他和蔼可亲，对左右打招呼的人都温和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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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启仁穿着一身白色的绸面唐装，肩上还站着他那只走哪都不离身的海东青，老老实实站着，如雪羽毛点缀褐色斑点，金爪钢喙，鹰目炯炯，威风凛凛。

费容予看得那样仔细，居然没有注意到荣珩已经走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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