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时光，摧毁于时光，再向时光更近一步（1/2）

从夜莺庄园出来, 也不知应该去哪里, 米拉尼在山野间连续使用【秘技·反复横跳】, 她个人感觉自己或许是个悲怆的追风少年在夕阳下奔跑缅怀操蛋的青春，但看上去实在像是一只人猿泰山或者干脆就是一只类人猿在翠绿的枫林间快速跳跃，并做不规则运动。

为什么啊，她要眼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迈向既定的命运？为什么啊，不是说好的全文装逼又轻松愉快吗？？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北美大陆直到十五世纪才被哥伦布发现，而后趁着时代的浪潮, 它基本没经历过什么封建社会的阶段，甚至都没有过君主制, 或者说国王之类的东西，直接就迈进资本主义的领域了。再说从1776年美国建国到如今也没多久, 哪有什么老牌贵族存在的土壤，资本家倒是走在路上一砖头能楔死三个……所以我在思索, 他们家，是哪门子贵族呢？”米拉尼面不改色道地说了这么长一串儿, 连口气都没喘。

【不愧是你……有两个坏消息, 你先听哪个？】系统在她脑海中气若游丝道。

“不是吧，我都这么悲剧了，你还要告诉我坏消息，还是两个……说来听听。”系统这种情况很久以前就让米拉尼很担心, 但她知道系统不喜欢她做出那种苦着脸哭哭啼啼的样子。

【第一个坏消息就是……送你来的那个, 长得和你一样的法师, 她的目的不在你, 而是提前弄死我……不愧是同体里，最聪明的一个，她真的要成功了。】

【第二……，我残存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尽快送你回去了，你必须在这个世界……生活到劳伦斯夫人的女儿和你现在一般大的时候。不行，我只能……两天，我必须尽快把我所知道的……】

说到最后，系统甚至带着一点哭腔。

“够了。”米拉尼几个跳跃，不过瞬间就已经来到了附近最高的山坡上，伫立远眺着烈火鎏金般的夕阳。那轮亘古不灭的希望自地平线发散着最后的光晖，金红的色泽洒在她微笑着的面孔上，也倒映在她冰原一般的瞳孔里。此时的米拉尼才终于像了一回普普通通的，二十出头的姑娘。

“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啦。那些个无所谓的事情，就像预言一样，伏地魔为了一个预言亲手造就了一个救世主，劳伦斯夫人则永远为预言到的事情不可改变而痛苦不堪。可我是米拉尼，仅仅是米拉尼，就是这样。强化版亚瑟王光辉惨痛的过往也好，哪怕作为转世很可能面临一个很糟糕的宿命也罢——该来的就让他来吧，不需要预言什么，因为我永远不缺乏面对一切的勇气，但是现在，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米拉尼头一回表现得如此认真又坚定，系统凝噎之余，居然奇妙地有了种为人父母的欣慰感。

很奇怪啊。明明是仲秋时节，系统却觉得眼前下了一场大雪。万事万物，哪怕那一轮灼灼生辉的太阳都不复存在了，一片雪白又空茫的寂静中，只有那孩子带着鲜活又温暖的色彩，并向它伸出了手。

她在发光啊，就像几千年之前，自愿被造物主困在虚空囚笼的骑士王一样。所以才甘愿作为一个载体向骑士王最后的转生者传递他的意志，所以才甘愿损耗自身让眼前这孩子远离宿命哪怕是一步。

“我不知道亚瑟是个怎么样的人，但能让你这样用心，想必他还不差。”米拉尼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站在山坡上用力抛向远方。“可以说这么多年都是你给了我最多的关爱，最多的陪伴，况且某种意义上连我哥都是你变的。既然到了如今这种不得不分别的地步，咱们就学一学那些电视剧的桥段吧——我带你去想去的地方，怎么样？”

生离死别似乎总能引起一些哲学思考，这种思考的深度通常要远远大于平常的时候，米拉尼也不例外。

所谓生命啊，无非是摧毁时光，摧毁于时光，再向时光更近一步的过程。大家都在消磨时间，个中差异无非是消磨的方式是否符合“有意义”“能创造价值”的标准罢了。

米拉尼观念中的价值是什么呢？或许是系统欢快活泼的语调，或许是恩师陈明溪欣慰的目光，或许是莉莉微笑的小圆脸，或许是劳伦斯夫人看向婴儿妮妮的时候那种骨子里的欣喜，又或许是复仇者联盟的大家打击黑恶势力保护地球时光芒万丈的样子……这一切终于在这一刻明了起来，如飘零海上的孤舟眺望到了大陆，从此游子终究有了归期。

【我想要……鸭子。】一片深沉的寂静中，系统发出了渴望的声音。

“那你可能早就该死。”米拉尼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在米拉尼的强烈要求下，系统许了个新的愿望——宿主为系统实现愿望，这可能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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