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和山岭之间（1/2）

“过来了？”方挽生抹去额角的汗水, 她颇为心虚。</p>

简诚将仇禾垂俞交给了照江, 便匆匆赶来了, 手中长剑未入鞘，身后还背着郁圆布满碎纹的佩剑。</p>

他走进来的时候衣摆带起的风吹起了落在屋中的花瓣, 有些花瓣附着在了衣摆上的血迹之上。</p>

简诚道：“你忘了？”</p>

方挽生心虚地笑了笑，她在回来后就听见了万鸟的哀鸣，这才想起金愿的确被她忘在了脑后。她心知不好, 可又难免怀疑, 天道真的到了脆弱不堪的地步了吗？</p>

简诚目光沉沉，他此时只有一个念想。</p>

“师父，我要去轮回界。”简诚开门见山道。</p>

方挽生松了口气, 知道简诚临时还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过她也清楚, 出了这种事，恐怕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也不会再和以前一般了。</p>

她叹了口气, 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轮回界进去一次不容易的, 你不怕你命折在那里？再说了，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习惯习惯。”</p>

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眼中还带了笑意。</p>

不过简诚并不意外她是这副表现, 毕竟他也从未见过方挽生失态的样子。就连百弥身死的时候，听说她也是笑着过去的。</p>

“师父, 徒儿自有分寸。”他目光移向窗外的花树, 不欲和这样冷心冷肺的人物多争吵。</p>

几月不见, 总觉得这花树比以往还要繁盛, 沉重的花瓣压在枝头，风一吹便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摇摆。</p>

方挽生知道劝不了他，只能道：“也罢，我到了这时候就不瞒着你了。”</p>

茶案上还放着一些点心，她慢条斯理地拈起一枚放进嘴中，细细咀嚼后，又喝了口茶。</p>

“你既然看过百弥留下的书，应当知道，轮回界中有天命树，我曾在天命树下观测，发觉你和阿圆的确有缘分。”她笑了笑。</p>

方崇影就在此时推门而入，他手中拿着一本旧书，一身玄色长衫。</p>

“在死了未婚妻的徒弟面前，你也能嘻嘻哈哈。”方崇影正是方挽生如今的仙侣，他望向方挽生的眼神总是柔和的。</p>

他走到方挽生身边坐下，将手里的书扔给了简诚：“这个，应该对你有用。”</p>

简诚看向手里的蓝皮旧书，上面正是百弥杀伐的字迹，的确是自己还在师门中修行时无意间看到的那本札记。</p>

“多谢。”他低声道。</p>

方挽生端起茶水，笑眯眯道：“你和阿圆的缘分确实久，你可还记得你们初见的时候？”</p>

简诚翻看札记的手一顿，他眸光微动：“记得。”</p>

在赤襄，草原和山岭之间，神凰降世。</p>

“今日，阿圆身死之后，在阿圆佩剑中，有我一缕神魂。”简诚觉得喉咙非常不舒服，他继续道，“我才知道。”</p>

“这兴许就是命数。”方挽生道，“我不瞒你，实话实话。神凰的存在其实有些不太合常理，所以天命树中她是你和金愿的垫脚石。在天命树里，你的半魂一直没有回来，恰好又碰到了金愿。”</p>

她顶着简诚杀人一般的视线，继续说：“这我也没有办法，你瞪我也没有用处。这就是天命树给你们规定好的。等这里的阿圆死了，另一个世界的阿圆则会在漫长的时间中修补自己的魂魄，直到彻底成为普通人，进入轮回转世，自此以后，神凰便只是过去。”</p>

她带着一丝揶揄：“至于你，就会和你的小金鱼常相守了。”</p>

简诚冷冷地看着她。</p>

方崇影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时候他一般没有说话的权力。</p>

方挽生笑了笑：“不过我不喜欢那只金鱼，你知道吗，天命树只能推测一段时日的命。”她低声道，“所以我又种了一棵树。”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地方。</p>

“我这棵小天命树，告诉我，那只金鱼绝对不是安分的。所以我就想着把阿圆带过来，到时候就全看你们的缘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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