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依离皎觉得,她有点受伤,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因为小姑娘幽闭深山太久,以至于乍一看到她这么好看的面孔,有些惊慌有些失措。
于是,她又有点同情。
但是依离皎并不知道,她同情的那个小姑娘,本来是致言根据自己琢磨着的言云见的意思,然后指了来照顾她的。
依离皎更不知道,这小姑娘转身跑下去就惴惴又不安地跟一众弟子说,宗主带回来那个断袖,估计是跟宗主闹了别扭受了些刺激,硬是将自己扮了个女子的模样,正独自坐在门口垂泪。
消息不久就在中阶弟子中传开,弟子们惊叹之余又觉得,宗主看上的这个断袖纵然是情深,也终归有些太能折腾了,不过是锁上一锁便要寻死觅活糟蹋自己,便开始担忧起宗主的未来。
担忧之余又想到这断袖心里如此脆弱又矫情,如今一哭二闹已经试过了,若是还没及时引得宗主的安慰岂不是要上吊了,没吊成则已,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们……
于是一众弟子们一边为宗主担忧,一边为自己后怕,愁啊愁断肠,一番商量过后,大家一致决定让先前那个女弟子去宗主跟前报个信。
但是弟子们都觉得自己是体贴的弟子,当面戳穿宗主是断袖这件事终归有些拂他的面子,尽管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心里知道事实是一回事,摊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热切讨论,终于修出了一个最委婉的版本。诚然众弟子们并没有想到,若是他们口中那敏感又矫情的断袖真的要上吊,他们这番耽搁,已经够他吊上十来回了,孟婆汤都能消化干净了。
彼时云见正握了一卷书,单手支颐侧倚在紫檀靠背椅上,微微抬眼:“你方才说,她怎么了?”
宗主一向不太亲近女子,只除了对前宗主的女儿倾寒师叔特别些,底下的女弟子们根本没见过他几面,平日里虽然心怀憧憬但也是满怀敬畏的憧憬,而且大都也只是对着私传的画像膜拜憧憬,是以今日陡然能这么近见到活的,还真切听到了声音便有些支撑不住。
尽管这个近其实也是隔了书案到殿门的近,声音也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但女弟子还是很激动地颤了颤。
然后继续颤着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弟子是说,宗主您带……与您一同回来的那位……瞧着不大好,瞧着,貌似,有些寻死的念头,宗主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云见垂下眼,手指挑了一页经文翻了过去:“随她去。”
女弟子自宗主的宫殿里一路下来也没有想明白,宗主刚刚那短短几个字,那眼皮一抬一垂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想了半日后,觉得这大概就是深沉又含蓄的爱,爱你至深难以言表,是门大学问,她还没有达到那个能勘破的境界。
加之她传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再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是以放心地撒了欢去跟同门讨论这门大学问了。
云见来的时候,依离皎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水阁里的石桌上画圈圈。
先前不知道云见的身份倒也罢了,如今既然晓得他是宗主了,而且一看就是当家做主的宗主,那么就更该跟他搞好关系了,一是为了将他招入帐下,二则可以通过他帮忙打探消息。
所以她要去亲近云见,但又不能显得太刻意了,物极必反嘛,可书上只说了规矩,却没有讲清楚这个度到底该如何把握,着实愁人。
而且云见这样的人,到底是会比较欣赏主动亲和的,还是更崇拜被动高冷的?
到底是等他来好呢,还是主动出击好呢?
依离皎此刻只希望能学一门这样的法术,只看一眼,就能知晓眼前人所有的信息自己喜好,也省得她在这里瞎琢磨了。
“我听说,”
身后突然响起清朗嗓音,依离皎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回过头见云见正负手站在门口。
真是想云见云见就到。
依离皎起身笑道:“云见君,你来了。”
云见闻言怔了怔,耳边骤然回响起低回笑声:“你回来了。”
依离皎见云见一直盯着自己,神色惊喜中透着哀伤,很是复杂,不由得走近两步挥了挥手:“云见君?”
云见回过神来,隐去情绪,沉声应道:“嗯?”
依离皎倒了杯茶递给云见,顺势道:“先前只看着云见君身手不凡,没想到,竟然出身仙门。”
“你觉得我身手不凡?”云见接过茶坐下,见依离皎点头,抿了口茶道,“你眼光不错。”
依离皎笑着拘了个礼:“云见君谬赞了。”
云见杯中的茶水撒了一两滴:“依姑娘过谦了。”故作镇定挥去水渍后,食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又问道:“不过,依姑娘身手也不错,不知师承何方?”
依离皎沉默了片刻,眉头微蹙,左手食指指尖不自觉地在右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云见道:“依姑娘若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不是的。”依离皎总算酝酿出了凄婉又为难的情绪,抬起眼来,道,“并非我不愿说,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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