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1/2）

周末下午，江水北带着曲谱去找了她的琵琶老师，杜君鹤。

哪怕如今她不再上台，却没放弃琵琶，她很喜欢杜老师，也是真的喜欢琵琶。

杜君鹤是A市数一数二的国乐大师，当年拜师时，江父江母花了不少功夫。

“水北来了？”杜君鹤正在煮茶，客厅还放着古曲，装修也十分古朴，原木式的家具，好几处江南特色的小巧盆景，墙角还养了一缸鱼。

“嗯，老师下午好。”江水北在茶几旁坐下。

杜君鹤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今天这个如何。”

江水北抿了一口，说：“好喝。”

额头被敲了一下，杜君鹤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每次都这两个字，没点长进！”

江水北嘻嘻一笑：“老师知道还每次让我品。”

“有个谱子，您等会帮我改改。”江水北想起正事说。

杜君鹤一顿，“你？”

江水北解释道：“月底校庆，我们班要表演节目。”

“改主意了？”杜君鹤以为她主动的。

“不是，赶鸭子上架啊，您还不知道我？”

杜君鹤无声叹了口气，这个学生他也是真的喜欢，有天赋，又肯努力，但自从那年之后，却怎么都不愿再上台了，他没说过什么，但心里一直觉得可惜，这是个好苗子。

近年来，古风音乐已由冷门小众越来越走进大众视野，很多音乐人都会讲古诗词谱曲，重新翻作，也算是发扬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种形式。

《琵琶行》便是其中之一，原曲要作琵琶弹奏用，还得进行一番改编，这也是江水北今天来找杜老师的原因之一。

杜君鹤是大师，这方面必定难不倒他。

临近夕阳落山二人才从录音室出来，刚出门就闻到一阵阵饭香。

“可算出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这是师母赵苓，把江水北当亲女儿疼。

洗了手，江水北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抱着赵苓胳膊夸：“师母手艺越来越好啦。”

赵苓乐呵呵的：“就你嘴甜。”

“小苓，有件事得和你说。”杜君鹤对妻子说。

“什么事，你说。”赵苓边说笑着给江水北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杜君鹤声音都带着笑意：“水北月底要去参加校庆，服装你给她准备吧。”

江水北倒是没想到自家老师会这么说，毕竟裁衣制衣伤眼睛，这几年师母除了老师要出席的重要场合，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

她不禁开口：“不用麻烦师母的，应该会全班一起定衣服的。”

杜君鹤道：“他们合唱，你可是演奏，怎么能一样？”语气坚定，带着长辈的不容反驳。

赵苓摸了摸江水北头发：“好孩子，你要上台，那服装肯定是师母给你做啊，包在师母身上，吃完饭就量尺寸，你不知道……师母多想给你做。”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江水北把她反应看在眼里，也明白推脱不去了，老师和师母是真的没把她当外人，便笑着说：“要不还是现在量，师母做的菜这么好吃，等吃完我肚子可不得圆一圈。”

赵苓哭笑不得，拉着江水北进房间：“行，现在量，我可等不及给你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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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江水北抱着琵琶去了学校。

江水北找了音乐老师，商量编曲。她抱着琵琶坐着，身上穿的还是宽大的校服，袖子挽起来了点，方便弹奏。马尾随着谈拨琴弦从脑后荡下来，划过一道弯弧，又荡了回去。

程楠漫不经心跟着李泽他们踏进音乐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女在明亮的光线下，左手按在弦上，像个精灵似的上下浮动，右手轻扫，随着手上的动作，那截细白手腕不住跳动。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那个老是安安静静坐在教室的女孩，好像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几乎没有人说话，仿佛都屏息看着端坐的少女，整间教室唯有回荡的铮铮琵琶声，清脆如玉盘走珠。

良久，一曲罢。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

“哇！”

一阵接一阵的，此起彼伏。

“这他妈真好听！”

“我耳朵要怀孕了，兄弟。”

“余音绕梁。”

“三日不绝！”

……

“卧槽，这也太女神了吧！”

程楠回头，这句话来自同寝的吴之远。

林影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江水北，激动道：“我的妈呀，水北，你也太厉害了吧！”

江水北才看到教室一圈人几乎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仿佛从没见过似的。

她抬眼的时候，就精准地找到了程楠的方向，他也看着她。

于是，四目相对。

江水北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立马撇了回来，小声说：“还好啦。”

周围涌过来好几个女生，眼里亮晶晶的，是不加掩饰的喜欢。

“你好厉害呀！江水北！”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说，江水北认得，叫王灵灵，人如其名，娃娃脸，大眼睛，齐刘海，轻灵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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