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出尘师尊(十五)(1/2)
司空香玉的表情有些呆滞, 他不知道这神秘的白衣女子是如何一眼将自己的身份看穿的。
要知他从五岁起就被逼着着女子的装束,就连声音都经过特殊的处理。
整整十三年的伪装, 除了他过世的娘亲和贴身服侍的宣若,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而这个女子——
他与对方接触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他竟然就被看穿了。
难以置信!
司空香玉并不知道他自己引以为傲的伪装在莫北辰面前实在是有些拙劣。
到不是他扮的有多不好, 只是他这次算是碰到行家了。
司空香玉捏了捏出汗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博弈之中, 手中的筹码决定了自己的主动权, 他现在依旧有让对方低头的筹码。
他不能自乱阵脚。
“前辈慧眼,既然您已看破香玉的身份,那香玉便开门见山了。”司空香玉的脸上厚重的铅粉, 因为冒出的汗液变得有些花糊,他低着头说道。“香玉之所以扮作女儿身皆是为了自保,我的叔父, 亦是这司空城的城主,他欲杀我!”
莫北辰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没有说话。
司空香玉无法只能接着说道,“前辈可能不知, 这上任司空城主是香玉的父亲, 按照礼法, 应是香玉接任城主之位。但父亲仙逝的时候, 香玉尚在襁褓之中, 所以这城主之位才到了我叔父司空书的手上。”
“我父亲留有遗书, 上面说若我为男子且成年后测出灵体便有资格继承城主之位。”司空香玉的脸上慢慢流露出悲痛之色。
“我父亲不知,这封遗书彻底将我和我的娘亲逼入了绝境,一个享受了绝对权力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位置拱手于人。我的娘亲在生下来的那一刻,便决定将我以女儿的身份养大,以此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着女子的衣服,故作荒唐,都是掩人耳目?”莫北辰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香玉这么做只是为了活着。”司空香玉抬起头望着那个不似真人的女子。
这个修为强大的女子是他这个死局中突如其来的变数。
“然而即使如此,我的叔父依旧没有彻底放心,特别是我快成年了,他越发对我上心,我想若我成年了测出灵体,他必定不会放过我!”
“保命的话,你便一直维持着女儿身不就成了?”莫北辰并不吃对方这一套,轻笑一声。
“前辈!这女儿身只是一时之计,待到非要成婚出嫁,香玉必死啊!”司空香玉的语气皆是无奈。
“呵,何必摆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可怜样,你将自己的名声弄成这般,你叔父想将你嫁出去怕是难上加难。说白了,你依旧心存不甘想争上一争。”莫北辰活了两百年,人心他一向看得挺准。
三言两语便将对方的小心思摸了个透彻。
司空香玉心悸不已,背后隐隐出汗。
他的藏拙,他的遮掩,似乎在这个女子面前都形同虚设。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了。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脸上已经不是之前的颓唐胆小,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前辈说的是,香玉不甘,这司空城主之位本就该是我的。我本该再续家父荣光,如今却为了苟活成日荒诞不堪,人人都说香玉败了司空家的名声,丢了父亲的脸面。香玉不甘!香玉不想背负这骂名,香玉不想愧对家父、家母的养育之恩!”
“不错的故事,快赶上戏本了。”莫北辰撑着自己的下巴,微眯着眼,“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前辈,香玉如今深陷困境,还有三日香玉便要成年了。我希望前辈到时能收我为徒,保我性命!”香玉强忍着畏惧,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眸子,“我愿以司空的姓氏起誓,若是前辈愿出手相助,香玉日后必定对前辈唯命是从。”
这段漂亮话已经摆出司空香玉最大的诚意了。
你助我夺得司空城主之位,我愿将司空城的所有与你共享。
司空香玉觉得他丢出的这块肉已经够肥了,若非他真的情势所迫,他也不会出如此下策。
没有人能拒绝一座城的诱惑,司空香玉本是这么想的。
“唯命是从?没有兴趣。”莫北辰望着对方满面的苍白,“我不缺随从。”
魔尊大人当然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并提不起什么兴趣,一个偌大的魔尊殿已经让他十分厌烦了,更别提再来一座城了。
莫北辰是个肆意随性的人,但他实在算不上一个有野心的人。
“没有兴趣?”司空香玉脸埋在阴影里,他的脑中飞速思考着,他不知道对方是真没有兴趣,还是看出他的窘境在对他施压。
难道是想狮子大开口?
没必要,他司空香玉已经赌上自己所有的全部了。
竟然真的是没兴趣?
司空香玉的喉咙拼命的吞咽着,似乎想咽下自己的恐惧,他沉声说道:“前辈,您再考虑考虑。香玉之前也说过您的那位弟子似乎是千年一遇的纯阳体,不知这位和之前天门派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原本身死的人又活了过来,怕是又有不少人要睡不好觉了。”
话才说完,一根长长的烟杆便将那张抹满铅粉的脸用力抬了起来。
司空香玉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能两眼盯着那烟杆上极为繁杂的镂空花饰。
“司空家的小子,你有胆识,能隐忍,不过你依旧愚蠢。”
迷迷烟雾缓缓喷在了司空香玉脸上,“你说了这么多,是想求我动手杀了你吗?”
司空香玉的脑中皆是空白。
“我若失手杀了你,你的叔父不仅不敢追究我,估计还得谢谢我。”白衣女子的朱唇一开一阖,司空香玉的脸越发苍白。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威胁我呢?”
烟杆方移开,司空香玉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
他竟然是满盘皆输了?
他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
“看在你故事说的不错的份上,我且先留着你的命。但你要明白,杀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烟杆轻轻敲了敲桌面。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前辈——”司空香玉慌张不已,他不想就这么算了,他需要这个女子的帮助。
不然他斗不过他的叔父,斗不过他表哥司空怡。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
“小姐你在吗?宣若来接您回府了。”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宣若?”司空香玉面露震惊,他将自己的失态遮掩起来,匆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小姐,司空家事是家事,您实在不该拿来叨唠他人。”门外的男人语气里微微带了些责备。
“我——”司空香玉一时噎住了。
“还算有个明白人。”白衣女子抖了抖烟灰,轻笑道。
“可我没办法了啊,宣若。你知道的。”司空香玉显得十分无助。
“小姐,不用担心,宣若会帮您的。您快些出来吧 。”
“你能帮我什么啊!”司空香玉长叹一声,认命了一般,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对着白衣女子深深行了一礼。
“今日叨唠前辈。香玉不敢强求,只望前辈再考虑考虑。”
说完,司空香玉便转过身,将门推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门后恭敬地等候着。
司空香玉面色依旧难看,他这算是头一次见识到威逼利诱都全然无用的人。
这种什么情况都处之泰然的人真的存在吗?
他长吁一声,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身边闪过。
是前辈?
他抬头顺着身影离开的方向望去,面上一怔。
一个面上血迹斑斑身披长毛的人?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莫北辰蹙着眉,手轻轻一挥,除了对方的血污,才勉强看清对方的样貌。
“弟子本想去云巅之林寻一药材,结果未有所。”易青云面色有些沉重。
莫北辰自然知道对方在找云中草,开口安慰道:“药材的话,正巧明日着琳琅商会有一场拍卖会,我们可以看看,想来会有收获。”
易青云点点头,云中草实在是有些稀少,不过或许那拍卖场上真的会有线索也说不准。
玉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寻药材,怎么背着这么多皮毛回来?”
易青云见自己身上有些腥气,便退后了几步,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份温和,“这些是火毛鼠的皮毛。我正巧碰上便杀了几只将皮毛剥了下来。”
“火毛鼠的皮毛?你要这个做什么?”莫北辰不解地问道。
“不是弟子要用,弟子有一位友人,他的身体虚弱畏寒,火毛鼠的皮毛有御寒自暖的总用,我准备用这些皮毛做些衣服给他备着,马上夏日还好,若是到了冬日,他便会好过很多。”易青云手握紧了那铁锈色的皮毛说道。
虚弱畏寒的友人?
莫北辰立马反应了过来,易青云嘴里说的那个友人自然便是墨尘。
心里不免有些复杂。
“这火毛鼠的皮毛热的很,你披在背上做什么?你本就体热!”莫北辰望着男人额头上冒出一个一个的汗珠,想来他身上怕是汗如雨下了。
“这火毛鼠的皮毛经不起折叠,折了便会留有印子,这位道友真是用心了。”司空香玉带着宣若走了过来。
易青云望着这一男一女,有些面熟,却终是想不起来。
“你还不走?”莫北辰淡淡地说道。
“正准备走,特来于前辈说一声。”司空香玉有礼的说道。
莫北辰没有说话。
见不受待见司空香玉到也没纠缠,带着宣若离开了。
“就为了怕起褶子,你就这么愣的背在背上?”莫北辰长吁一口气。
“嗯,起了褶子做衣服便不好看了。”易青云认真地说道。
“真是个愣子。”仿佛呓语。
“师尊,你说什么?”易青云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将这些皮毛放在地上吧。”莫北辰说道。
易青云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也依言照做了。
五张火毛鼠的皮毛扑在了地上,莫北辰轻轻瞟了一眼,果然易青云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那用的着这么多皮毛?一张便能做两套了。”
易青云沉默了一下,说道:“弟子不太清楚,多做几套也好。”
“真是——你离别已久,对方要是都不在了,你可就白费心思了。”莫北辰的语气里带了些试探。
“师尊说得是,若真是这样也怨不得人。”易青云望着地上的皮毛,“弟子想,天下虽大,但还是可能再见的。”
莫北辰的心里很复杂,他的喉咙有些泛酸,轻轻说道;“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
“弟子想见他,定会见到的。”易青云的声音沉闷却很坚定。
“呵,你说的也对,有缘自会相见。”莫北辰心中有点苦涩,面上却是笑着的,他挥了挥手那几张皮毛便消失不见了。
易青云并不惊讶,他知道自己的师尊有着极其珍惜的储物戒。
“将手伸出来。”白衣女子走到男人的身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莫北辰的面前。
莫北辰的指尖轻轻一挥,一道血口子便在手心划开了。
他掏出来了一枚秘银色的指戒,手指一抬,那手心上的血珠子,便自主窜进了那秘银的指戒之中。
“你拜在我为师这么久,突然想起一直没有赠予你什么像样的东西。今日起这枚储物戒便是你的了。”那秘银色的指戒发出了淡淡的灵光。
一道血色的印记,那枚秘银的戒指上就这么烙上了一个张扬的“云”字。
这储物戒便这么认主了。
“师尊——”易青云微微蹙眉,他从来不觉得师尊应该给他些什么,师尊与他的恩情已经够重了。
而且储物戒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莫北辰微垂这眼帘,他的头微微低着,这让易青云看不见他异常认真的表情。
莫北辰一手捏着那秘银的指戒,一手轻握着易青云的手,将那储物戒亲自给人带上。
“不管你收不收,它已经是你的。若是你不想要,也不用特意告诉我。”莫北辰轻轻地说道。
对于易青云为墨尘所做的一切,他心中实在有些复杂。
他望着那手心的血口子,将那手牵到了自己的面前。
易青云身体抖了一下,耳根抑制不住红了。
唇轻轻地触碰。
柔软的触感舔了一下他的伤口。
“这样好的快些。那些火毛鼠的皮毛都在那储物戒之中,你可以将这些皮毛交给高管事,他会帮你处理好的。”
“晚膳我便不和你一起吃了,你自己吃的清淡些,昨日才宿醉了,今晚不要修炼了,早些睡觉。”
“明日,我和你去拍卖会场。”
莫北辰不知道自己这些话,易青云能听进去多少。
他背过身去,身形一动便回到了房中。
他伸出手轻轻擦掉了脸上的水痕,叹了口气,无奈至极。
他只不过是稍微想了一下,若是易青云知道墨尘是为了有所图才接近他的话,怕是不会原谅他的。
心便开始抽痛个不停。
虽说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他可不想再易青云面前再掉眼泪。
实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丢脸的事了。
第二日,高管事早早便在大厅里候着了。
他本来该万分繁忙的,因为今日便是琳琅商会举行拍卖会的日子。
不过,眼下他的任务更换了,朱堂主给他的布置了新的任务。
那便是将这两位贵客照看好。
说实话这个差事明显比之前更加困难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两位今日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虽说这两位虽然一直都挺冷淡的。
但今日似乎是格外的冷淡。
莫北辰握着筷子,瞥了眼正在喝粥的人,眼神在那双手上打了个圈便收了回来。
随后,他望了眼满桌精美的食物,干脆将筷子放了下来。
高管事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连忙在旁边问道:“前辈,这早膳是否不和你的口味?我去给重换一些上来。”
易青云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望了过来。
“不用了,我吃好了。”莫北辰表情冷漠,淡淡地说道。
“可是——”高管事在一旁有些忐忑。
“师尊,多少用一些吧,您根本一口都未动。”易青云放下碗劝道。
莫北辰也不看他,沉声说道:“为师早已辟谷,吃与不吃没什么区别,有心情便吃,没心情便不吃。”
这一段话,简直说得让高管事如坐针毡。
没心情便不吃,那便是因为心情不佳,所以才不用膳的了,这岂不是就等于再说他照看不周吗?
莫北辰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他心里气闷不已,干脆离开了饭桌,先上了马车。
易青云便也将碗放下,跟在身后。
“师尊,您怎么了?”易青云问道。
“……”
莫北辰也不答,坐上马车,便闭着眼不再说话。
“师尊——”
“别喊我!”莫北辰地语气很不好,感觉到自己失态,想张口弥补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实在有点生气!
他竟然真的没在易青云手上看到那枚储物戒。
易青云竟然敢真的不要!
他心中泛酸很想质问对方,但想到昨天是自己说对方要不要都随意的,他就又只能将气都自己咽了回去。
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
他只能自己憋着这团火气。
这次拍卖会可以说很顺利地达到了莫北辰目的,易青云很轻易地就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云中草。
可以说是按底价拿的,根本连和他竞争的人都没有。
倒不是云中草完全不抢手,而是这云中草本就只向莫北辰所在的包厢开放了,别人在包厢里根本连看都不看到。
这自然是朱雀按莫北辰的吩咐准备好的。
很快,装着云中草的盒子便送到了房中。
易青云的眉目都柔和了不少,拿到了这云中草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下了。
莫北辰忍不住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己自从中了这情毒便变得很没出息。
明明他还窝着火呢,但看着易青云高兴,他心情便好像也跟着晴朗了两分。
真是太没道理了!
易青云将那盒子打开,确定是云中草后,便将盒子盖好,舒了口气。
手轻轻一挥,那盒子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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