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1/2）

铁山寺并不大, 和尚们在大殿做早晚课的时候, 寄住在菜园子的张远峥总能听到清亮的讲经声, 或者和尚们悠长的诵经声。那时刚过完年天还很冷，地上积着薄薄一层雪。光秃秃树枝上一两只毛球样麻雀叽喳，偶尔跳动一下细枝上就落下纱雾一样细雪。

张远峥喜欢这样活泼的毛球, 看了一会儿才继续抡起棒槌使劲捶打僧袍。他娘有点风寒他分担一些是一些。

柳长州领着妻子去给前一年意外流产的儿子祈福，师傅们正在做早课他就领着妻子在寺院里随便转转。

“师傅们诵经声让人心平气和，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诵什么经。”柳母声音从菜园子门口传过来。

“世事如云明丽暗淡全赖日月，师傅们就是看透所以才能脱身世外诵出空灵佛音。”

“相公，你看那边有个小居士”柳母发现张远峥小小年纪在雪地里洗衣裳很心疼, 把篮子里供奉的点心拿出一块给他。

张远峥在衣襟上擦干净手双手接了, 恭恭敬敬弯腰致谢。柳母喜欢这孩子知礼，在他头上揉了揉转身打算离开。

张远峥犹豫了一下开口：“是《大悲咒》婶婶问的时候师傅们正诵到‘萨婆萨哆, 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意思是佛法无边佛法平等佛渡有缘。”

柳母回身惊喜：“真是个聪明孩子。”

张远峥低头：“日日听师傅诵读讲解, 听了两年不敢称聪明。”

“处处留心皆学问，有心的孩子不会错。”柳长州喜欢张远峥小小年纪一点浮躁都没有。

张远峥抿抿唇抬头：“先生刚说浮云不由己，可远峥觉得就算浮云慢慢积累也能遮天蔽日反过来影响日月，先生说是吗。”虽然是反驳，可张远峥眼里却期盼柳长州能肯定自己，贫苦的日子这是支撑他的信念。

聪明用心知礼沉稳, 还有微弱却不灭绝的信念柳长州被打动了。在得知张家母子寄居寺庙靠拆洗为生后, 提出带张远峥回家做入室弟子。

张远峥就这样换上自己最‘体面’的土黄色棉衣裤, 忐忑不安跟夫子师娘回家, 然后见到了那个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大红团花细绸衣裤，软黑的头发扎两个揪揪，白嫩嫩肉嘟嘟脸蛋，黑葡萄一样眼睛闪烁着天真淘气。

“糖糕可甜了给你吃。”差一点五岁的小人儿不到张远峥腰间，踮着脚努力举着胳膊，脸上的笑甜腻腻让人心软成一片。

张远峥被甜腻明媚的笑容蛊惑，无所觉的将举到胸口的糖糕接过来咬了一口，真甜，真软一直甜到心里，和心脏软成一团。

小丫头见了高兴的拍手：“爹爹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欠我一件礼物。”

啊？张远峥捏着半块糖糕傻呆呆看着‘诡计’得逞，笑的狡黠的小丫头。

师娘笑着弯腰捏捏宝贝丫头鼻子，起身对张远峥笑道：“这小丫头鬼的很，别理她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教训她。”

小姑娘一点不介意她娘埋汰，对张远峥笑的灿烂快乐。

捏着糖糕的手动了动，他也想捏捏小人儿白嫩灿烂的脸蛋

“师妹很可爱”张远峥看着狡黠快乐的小丫头说的认真，心里承诺：欠你一件礼物我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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