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2）
张远峥这一科发挥极好, 傅博渊大为称赞, 就是傅晟辛也免不了心里暗暗酸涩, 如果他没发挥失常大概也能蟾宫折桂。
张远峥得知傅晟辛临场失常，颇有些可惜, 不过他安慰傅晟辛不要太在意，毕竟才二十岁。
话到这里傅晟辛想问张远峥为什么二十三还没订亲，又想自己已经知道他和柳子君过往, 这样问未免小人戚戚, 于是笑着压下话头。
一顿饭宾主尽欢，饭后张远峥要告辞，傅博渊笑着挽留：“秋闱结束你在这里住几日，让他们小两口陪你在华安到处赏玩一番。八仙庵，春苑, 秋湖高先生说书可以听一听, 再者秋高气爽南山景色也十分合适赏玩。”
傅博渊留张远峥有自己心思。傅晟辛的痛苦喜悦让傅博渊明白柳子君再不能留，可是他不会蠢到勒令两人和离, 那样不但会坏了父子情分，还会因为火候不到让儿子更加思念柳子君。因此留下张远峥让儿子看清楚两人相处, 断了念头最好。
至于其他, 傅博渊相信以张柳二人人品不会做出什么让儿子蒙羞的事。
张远峥笑容恭谨拒绝：“和同窗一起租的客房不好留下他一个人。”
“听晟儿说是叫陈雁行吧, 和晟儿也是同窗叫来一起游玩, 年轻人在一起才能意气横发。”傅博渊大度笑道。有陈雁行在更好, 他不是喜欢创造机会吗。
柳子君出来拒绝：“多谢父亲盛意, 只是师兄约了同科一起论文, 住这里反倒不便。”
师妹不愿自己住在这里，张远峥跟着拱手致歉：“多谢傅大人美意，下次夫子师娘来看师妹晚辈再厚颜打搅。”
傅晟辛在他父亲留客的时候就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父亲想让他看清张远峥和柳子君之间的情意。说实话他尴尬而犹豫，只看子君和张远峥一前一后反应，就能看出两人骨子里的默契。
他现在才明白，他一直以谦逊知礼作为准则，其实只做到表面功夫。他如果真的谦逊知礼，当年怎么会觉得柳子君会喜欢他？凭他是同知儿子，凭他家世好，凭他读书好，凭他长得好，其实骨子里他还是太自负。在他都不知道的内心深处他觉得凭自己条件，柳子君一定会喜欢他。
现在现实给了他一巴掌，他才看清当年轻浮的自己，如果他当年说的是“子君，我心悦你，你喜欢我吗？”以柳子君的性格一定会摇头，那么现在就不会三个人痛苦……
傅晟辛苦笑，如果当年不娶柳子君，家里大伯二伯不知会闹成什么样。现在大姐在宫里儿女双全圣宠不薄，父亲每每想起都战战兢兢生怕一步走错招来满门祸事。
因此当年柳子君于傅家竟然是不可缺少的，和他喜不喜欢没关系，又一次沉痛的认知。
罢了，往事不可追，现在子君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努力向前才对。
傅晟辛豁然开朗再对张远峥就自然许多，而且因为愧疚格外客气，双手抱拳：“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强留了，我送张师兄出门。”
张远峥笑着颌首，心下却多了疑问。傅博渊留他，师妹却不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这边张远峥在傅晟辛相送下出门，柳子君不远不近尾随傅博渊。她知道傅博渊厉害，如果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她和傅晟辛脆弱的感情就会被破坏。
傅博渊进了书房，柳子君吩咐跟在身边的桃儿：“我这里不用伺候你先回房。”
“是”桃儿屈膝回房临出正院门时，回头看柳子君进了书房。
夫人从不去书房，院里静悄悄的。桃儿一边往回走，一边忧心忡忡。这几日情形很不对劲，少爷不回房少夫人背地里偷偷哭，今天老爷领着少爷过来让她们回避，孙妈妈来时，她们隐约听到什么和离……
桃儿满脸忧色，她和桔子是老夫人赐给少夫人的。如果少夫人和离，新来的少夫人怎么会重用她和桔子，她们还有什么前程。
不行她要想办法，不能让老爷休了少夫人，桃儿拿定主意急匆匆去找傅晟辛。
再说这边，柳子君走进书房看见傅博渊正仰靠在椅子上疲惫捏鼻梁，屈膝请安：“父亲。”
傅博渊放下手看见柳子君起身坐好，面目严肃：“什么事？本官只欢迎和离。”
柳子君起身站在书桌前，眼前一恍惚仿佛历史再现，三年前她就这样站在傅博渊公房书桌前谈条件。
“如果晟辛不喜欢我，我自然会和离。”态度也和三年前一样不卑不亢。
“问题是他太喜欢你，痴迷到伤筋动骨心神动荡就不是好事。”
“父亲现在想方设法让他死心，他一片痴情就会变成笑话，会成为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伤痕。父亲一向疼爱儿女，怎么忍心让他留下终生情伤。”
傅博渊不以为然：“哪个成年人心里没有伤痕，你没有吗？”
师兄，孩子，柳子君浅浅吸气。静雅舒朗的书房里，傅博渊给柳子君会心一击，她要调整心情。
张远峥走到门口停下，对傅晟辛笑道：“这一次来去匆匆没见到周家五姑娘，她三哥三嫂托愚兄给她带点东西，麻烦文会给她捎个话有空到悦来客栈找愚兄。她要是有什么要捎回去的也顺道带过来就行。”
这是正常乡邻来往，傅晟辛笑着应下送走张远峥转身去厨房。
桃儿追到门房，结果并没有碰到少爷，跟门房打听后转身往厨房追去。
正院书房柳子君调整好神色坦然自若：“晟辛一片赤诚待我，我不会让他因为我而情伤。”
傅博渊不为所动，抬起袖子晃了晃铺平到桌上不急不缓：“张远峥待你不够赤诚，十年呵护晟儿能比得上？为什么你可以让他为你情伤。”
又是扎心一刀，她没想到傅博渊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这让她想起早上的崩溃痛哭。
傅博渊不用柳子君回答，神色有些发冷：“因为在你心里张远峥是自己人，而晟儿只是个痴情你的少年，你不想让他伤情，是因为在你心里他是外人你不想欠他什么。”
这就是今早让柳子君崩溃的发现，为什么当年没发现这样深厚的感情，为什么要年轻气盛，以这种方式还傅博渊帮的忙。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傅博渊这一番话直接剖开柳子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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