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如何【捉虫】(1/2)
“好香——”蛟蛇陶醉地深吸口气, 口角流下腥臭的涎水:“哈哈, 甫一醒来便遇到位贵人,这可真是上天予我的大运道!”
“天道轮回, 你罪孽深重, 不过是报应未到而已。”乌墨一甩长尾,挡到了长安二人身后:“如果今日井水不犯河水,我就饶你一命。”
“你?”蛟蛇摇头摆尾作大笑状,光秃秃的脑袋游来游去:“我在此百年啖人肉、食人血, 以噩梦为食,凭你能胜?”
“哼, 大可一试!”
背后腥风忽起, 萧逸下意识想回头,却被长安一把按住:“快走!”
二人跌跌撞撞相携着逃下山, 周围总算清净了些。仔细打量着眼前所见, 看到熟悉的书院后,萧逸方才松了口气。
“传言有妖兽以梦为食,貘便是其一,这恶蛟八成也是。”长安若有所思:“当年罗氏埋藏于此,地底又有水脉相通,说不得让它一口吞了, 进而获取到死者的记忆。我们刚刚经历的, 可能就是罗氏的怨念。”
萧逸闻言一惊:“她还存在?”
“此处有恶蛟盘卧, 非是风水吉穴, 但杨家的生意依然因此而蒸蒸日上, 无非是用罗氏的魂魄布了阵法,代价则是她永生永世不得超升。”
长安回身指了几个方位:“在这些地方应该能挖出东西。然而苍天有眼,善恶到头终有报,恶蛟吞了她的尸身后,风水局被破,现下已经开始慢慢反噬了,无子便是第一步。”
忆起杨宁夫妇的豪爽真诚,萧逸叹惋:“可惜受难的却是好人。”
长安见惯了报应之事,倒是不以为意:“哪有白享好处的道理?所有运道都是有因有果的,多做善事才是正途。”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了程许家。简陋的茅草房里空空荡荡,余人并不在此。
“怪了……”
“难道他们遇了危险?”萧逸担心着黎平:“不然,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
“莫急。再说,你去能干嘛?舍己为人,填了那恶蛟的肚子?”长安坐在桌边翘起脚,“呶,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去给我把伤药拿来。顾晏、楚莫息在呢,你且静候佳音就行。”
萧逸无可奈何:“你可真是心宽。”
“既然心宽心窄都无用,当然要让自己舒服些。”
二人在茅草屋中等了许久,其间风雨大作,乌云密布,空气中隐隐夹杂着血腥味。附近的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甚至有人暗自烧香祷告,祈求各路神仙保佑平安。
天光昏暗,难辨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被人推开,乌墨湿淋淋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股浓重的腥气,长安蹙眉望去,只见其袍角不断向下滴着血水,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那只孽畜已除了。”乌墨言简意赅,神色很是疲惫,“不过山上似乎生了些变故,你们去看看吧。”
长安与萧逸对视一眼,拱手为礼:“多谢前辈相助,不然我等绝非那百年精怪的对手。”
不掩倦意地点点头,乌墨欲言又止。
长安瞧得一愣,这欲要化龙的蛟蛇一贯是直肠子,何曾有过这种神情?
“前辈可有话要讲?但说无妨。”
乌墨摇摇头,又点点头:“没甚好说的,想来你都知道了。”
“哦?”
“你们在天道之中,乃是有大气运者,命运难测。我修炼了百余年,对天机有所感应,原本早该察觉,但遇上你们后却一同卷入了因果之中,这才当局者迷。若非那孽畜刚刚提醒,恐怕还不曾注意到。”
“大气运……”长安下意识望向萧逸,见后者一脸懵懂,又若无其事地扭开了头:“哈,我就知道自己乃天选之子,不是等闲之辈!”
乌墨奇怪的看她一眼:“身负大气运者一般命运坎坷,比旁人更难成功,但也更易成就事业,不过一不小心便会折在半途……这很值得高兴?不过,你开心就好。”
语毕打了个哈欠,青光闪过,复又化作一条小蛇:“接下来我要闭关,短则几月,多则几年,再见你们已作古也说不定。这儿有枚鳞片,撞上危及生命的紧急事件时可以强行唤醒我,但机会只有一次,也算报答了你们救我出魔道的恩情。”
“蛇化蛟,蛟化龙”,化龙是爬虫们的终极理想。蛟头上无角,只有一对爪子,没有尾巴;龙则有两只分叉的角,两对爪子,尾似火焰。乌墨现下有一只角、一对爪,吞掉恶蛟的妖丹后,隐隐有生出另一对爪的迹象,是以才要闭关修炼。
长安掏出羊脂玉瓶,将它妥善安置好后,决定和萧逸一起到山顶看看。
“不行,”萧逸断然拒绝:“你这半瘸跟着也无用,还是先把伤养好吧。”
“嗤,万一跳出个鬼来,你当如何?”
“我心无愧,自然不惧鬼神。”萧逸一点她的穴位,长安立时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混账萧逸,你敢!”
“做都做了,你还问我敢不敢。”萧逸将她抱到床上,摆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放心,不会出事。我很快便回,若是没有的话,穴道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若是没有,你就别回来了!”长安气急,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却是无可奈何。
密闭的乌云渐渐散去,风雨消弭,太阳斜坠于西方天际。一个时辰后-穴道解开,萧逸却仍没有踪影,长安又急又气,暗道他回来定要让他好看。
随便在程许家找了些吃食,她坐在窗前耐着性子等到天色暗下,却依然没动静。夜里危险多,变数大,长安再也坐不住,去屋侧撅了根树枝作拐杖,小心翼翼地挑缓坡上了山。
今夜乃是满月,皎洁明亮,不点火把也能模糊地瞧清道路。小山顶上静悄悄的,水潭已经空了,目之所及是处不见底的深坑,掉下去定然凶多吉少。
绕着深坑走了一圈,长安扔下块石头探底,却半天没听到动静。旁侧,清潭寺被两蛟的争斗毁去大半,庙顶都飞了,其内树影憧憧,很是渗人。
“混蛋,别被我找到!”咬牙切齿地暗骂一句,长安拄着木拐杖去寺庙转了一圈,又在山里胡乱找了找,却半个影子都没有。
满头大汗地回到山顶,她又来到了深坑前。
只剩这里最可疑了。
盘膝坐在坑边,她仰起头,只见月朗星稀,云雾轻荡,半空中隐隐架起座虹桥,绝非凶地之象。
掏出三枚古币,长安沉心静气,为萧逸卜了一卦,结果显示他暂且安全,却是个“困”字。凝眉苦思半晌,她以红线系于右腕,另一端垂入深坑,躺到大树下,使了个离魂之法,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的魂魄脱体而出,跟着红线往前,脑中忽然混沌一瞬,身周也如水面般层层荡开。
再度清明时,已经站在了一处石洞里。
这个深坑原是清潭,有恶蛟居于水底,身怀噬梦之能。所谓的“梦”,或是濒死前的残念,或是死者的一生,斑斓奇诡,难以一一言表。它被乌墨除去后,这些梦大半随着消失,小部分则成了迷境,层层叠叠地铺在坑底。
佛家常道“三千世界”,其中一千个小千世界即是“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则是“大千世界”,它们是不同维度的。坑底这些残留的迷境,便算是不完整的小世界,没有规则,摇摇欲坠,道行高深者轻易就能打碎,普通人误入的话,却难得其门而出。
长安担心萧逸迷失在此,故而特意入了这迷境。
“愣着做什么?快摆饭啊!”
“……哦。”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石洞深处走,长安抬手舀起两碗稀米粥。
看来,这段记忆的主人生前便住在这石洞里,四周家什俱全,却都陈旧简陋,地上铺个薄褥子就作了床。可石洞里不见阳光,褥子都潮了,也不知要怎么睡人。
身体自动将粥端回石桌上,长安静立在侧,便见一双十年华的美貌妇人将个老妪扶坐到桌边。
“娘,您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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