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2)
华采又做了一个梦。、
那梦甚是奇怪, 竟让他深知自己不是梦中人, 而是旁观客。
他瞧见深山老林里凭空出现个傻子, 说是傻子其实也不是傻子,只是终日里浑浑噩噩,瞧着没个神智清醒的时候。那些精怪才嘲那人, 傻子, 傻子。
便权当那人名了,反正那人也没名。
幸好那些精怪虽总是嘲那人,却没见谁对那人动过歪脑筋, 哦,是了, 那傻子本也不是人,不知是什么化作的,那些精怪不敢害他。
傻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 该往何处去,他也从不想自己同其他精怪的区别, 只整日坐在圆桌大的石头上发呆, 今日在这块石上坐,明日便寻着另块石头坐了。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他连凳子大的石头也都坐过了,便见他又慢悠悠地从曾坐过的第一块石头坐起,按着顺序再来一遍。
年生已久, 亏他还记得清,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华采抿了抿唇, 没忍住,噗嗤一笑,竟叫那傻子听见了,慢悠悠地偏头望过来。
他眸里是漆黑混沌一片。
他看见我了华采心里嘀咕,慢慢地走近,走到那傻子身边故意问,“你日日等在这里,是不是等我?”
傻子自然不会回答,他慢悠悠地抬头,又慢悠悠地把目光落在华采的眉眼上,也学着华采先前那般抿了抿唇,似没忍住,噗嗤一笑,
于是华采明了,他确实能看见自己。
而华采所问,傻子最终也没回答,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不想回答。
起初,华采自是想也不想地认定是前者,后来同傻子相处一段时日后,他却慢慢觉着是后者了。那傻子分明不傻,只是不想理自己不想理的人或事罢了,整日里在石头上坐着也不知在等什么。
若是华采故意在傻子面前说永远不会有人来,傻子便会连着几日都装作看不见华采,不管华采怎么逗他也不理。
很有气性。
说来也奇怪,其实华采不知道那傻子长什么模样,也不是没看清,只是上一眼瞧见了,下一眼便忘了。
他心道,这才是梦,虚虚实实的,总要有些荒诞的地方,否则也太过真实。
这日里,风朗气清,几只雀儿在枝上欢快地渣渣叫。
傻子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生了。”只有两个字,委实简洁了些,让华采理不清是何事。
而华采第一反应是,傻子原来会说话,那为何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在他身边说话也不见他应个只言片语,如此想着,心里也跟着堵得慌,恨不得转身便去寻个清净地方自个儿待着,哪里都好,只要瞧不见傻子便都好。
偏生他在这梦里,只能围着傻子团团转,竟不能自由活动。
又见傻子慢悠悠地转过头,仰头,望向他,眸里一片漆黑混沌,但华采分明从其间读出了:你怎还在此
君子能忍人所不能忍。
华采只当看不懂,压了气性微笑着套话:“生了?什么意思?“
傻子歪头,伸手指着华采:“你生了。”
华采愣了,心道果然是傻的,我一男儿身生什么生,遂皱了眉。
傻子又慢悠悠地收回手,轻瞥了眼华采,嘲笑意味分明,好似华采才是个傻的,“是你出世了。”
华采目光一滞,脑袋真就跟浆糊似的只觉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不是梦中人,其余一切都记不清。
“莫说瞎话,我好端端站在此地。”华采微蹙眉头。
傻子倒好似脑袋灵光动作灵活了起来,他从石头上下来,站在华采跟前,伸手轻抚华采的头发,“你莫难过,这次有人陪你了,我陪你生生世世。”明明是少年模样,比华采还矮上几分,做出这副样子来倒不违和,甚至还莫名和谐。
华采轻声道:“我何时要人陪了,又无端难过做甚。”傻子就是傻子,便是看着清醒,也容易说出些糊涂话。
傻子没收回手,抚着华采的手仍是不疾不徐地动作着:“我就是晓得。”
华采不知是不是心事被戳破,梦里无端就恼了,猛得推开傻子的手,转身便走。
傻子动作快,直接抓住了他手臂,“人世间寂寞得很,你既造了我出来,便不要丢下我。”他一向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仿若一切情绪都无法明了,说起人世寂寞脸上亦是淡淡的,实在无甚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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