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他的手，烙在皮肤一片滚烫。
用一种几乎能将骨头捏碎的力气，让沙玥动弹不得。
谢安去而复返，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他眸光一瞥知雪，愉悦地勾起唇角：看来，乌鸦也能变成凤凰呢。
突如其来的沉重，让孙闲笑有所察觉。
“玥儿？”她向门边走来，出门，立刻迎上孙闲乐郁闷的眼神。
不在房里好好待着，出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孙闲乐干笑着朝众人问好：“三哥、肖将军……”
死一般的寂静充斥在空中。
“好了，正巧金陵王也在，不如去房中喝上一杯？”孙闲乐打起圆场来，他朝谢安看去，“这位沙姑娘是培风未过门的妻子，能与你相识也是缘分。”
谢安温笑道：“沙姑娘如此善解人意，肖将军好福气。”
不料，他突然伸手，捏住肖培风的腕部，道：“松开她。”
看似细长的手指力大无穷，肖培风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青。
“培风，松开沙姑娘吧。”自谢安出现，知雪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眼下，勉强还能故作镇定地站在肖培风身后。
肖培风不将任何眼神分到他人身上。
沙玥眉头皱起，将头偏向谢安，“公子，请你稍等片刻。”
后者挑眉，松开捏住肖培风的手，转身进入房中：“好。”
“小二，好好伺候三位用膳。”
“我不是来用膳。”肖培风低声道。
“住店也行，小二……”
“我来找你。”
“我还有客人，恕不奉陪。”
他呼吸凝滞，“你我之间只能这样？”
沙玥猛地一震，颤了颤唇瓣，却终究未置一词。
她和肖培风难道只能这样吗？不是的……
“沙姑娘，培风已经与我们说过你落水的事，我们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知雪美目湿润，朝二人投来担忧的眼神。
她无助地回头，对孙闲乐道：“王爷您也帮将军解释一下。”
“不必了。”沙玥一怔，心中涌进无数的难堪，“我没有公道可讨。”
“知雪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罢，她迎上肖培风的双眼，望进他深邃的瞳孔，质问道：“不然呢？”
“你给我惹得麻烦还不够多？京城中人如何看待我？如何议论我？是沙家要攀着你这根高枝、是我贪图你的权利身份、是我品行不端……肖培风，你扪心自问，沙家可曾贪图你任何东西？”
肖培风话音微颤：“玥儿，你不在意这些，不是吗？”
“我在意！”沙玥双目通红，几近歇斯底里：“那些话、那些流言，我都在意。我平白无故为何要受他们诟病？我做错了什么？这该死的婚约是我哀求你吗？凭什么要我来承受、凭什么要沙家来承受？”
她用手指抵着肖培风的胸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吐出：“你就是个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的木头，你怎么明白我的感受？”
“你为了报答十五年前的恩情，不惜与我定下婚约，你可曾问过我？你的报答，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需要。”
大抵不遗余力地宣泄，眼泪就不由自主了。
她贝齿紧咬，苦笑道：“肖培风，你何必因此赔上自己？”
她的话，让肖培风醍醐灌顶。
或许便如沙玥所说，自己就是只会打仗的木头，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沙玥的痛苦都是自己给予的。可明明……他只是喜欢玥儿，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玥儿带来伤害。
如果会给玥儿带来痛苦，自己的坚持，全无必要。
可是，他舍不得。
他想让玥儿幸福，可是，他给玥儿的只有痛苦。
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如果，”肖培风放轻了掌中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里带着颤抖与不舍：“如果我成全你，你能原谅我吗？”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让众人无法想象，这个人是东晋最神勇的骠骑大将军。
忽然，孙闲笑醒悟了。她做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她竟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逼肖培风坦诚，她不仅小看了肖培风对沙玥的感情，还小看了沙玥的自尊心。她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沙玥怔怔地看着肖培风，一时竟哑口无言。
成全自己？这是唾手可得的机会，只要点头……只要点头就能……
“如果，我成全你，不再打扰你、纠缠你，不再干涉你的任何事，你能原谅我吗？”他的眼神很真切，语气很诚恳，沙玥知道，他的话，都是真的。
这些，不都是沙玥想要的吗？为何仅仅一个“好”字，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在，肖培风开窍了，他不再需要沙玥的回答。
“我明白了。”他黯然地垂下眸子，松开沙玥的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我会说服父亲。”
“玥儿！”孙闲笑上前抓住沙玥的手，“你……”
“笑笑。”孙闲乐叫住她，冲她摇头。
“可是……”
“如此，便多谢了。”沙玥回握住孙闲笑的手，像是汲取到了某种力量，尽管脸上挂着泪痕，嘴角却能上扬起。
那一声“多谢”，掏空了肖培风的心脏。空落落的心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脑海中一片苍茫，“好。”
这道声线，仿佛不属于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有勇气离开锦绣楼，在踏出大门那一刻，翻江倒海而来的窒息感让他顿住了身形，他的双腿遏制不住地往回走，一双手，却又将他拉住。
“让沙姑娘好好静一静，就算要去找她，也先冷静下来。”
肖培风握紧双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而挥开知雪的手。孙闲乐上前一步，劝说道：“玥儿向来嘴硬心软，让她好好想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