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声相公(1/2)
第十五声相公
“那个老狐狸……”蒋妙双皱了皱鼻子。
她在罗神医那儿套不出什么话。
她敢肯定罗轩的身份肯定有猫腻, 就是想不明白他的性别才去罗神医那边探探口风。
虽然问出了罗轩的性别, 可自己也差点被绕了进去, 跟这种心眼多的人说话就是累人, 要讲出口的话还得在心里过个三遍, 保证没问题才敢脱口而出, 而且哪怕再谨慎, 这样的人都能从话语中找出蛛丝马迹,使劲往漏洞钻,堵得她哑口无言。
幸好她硬是给糊弄过去, 至于罗神医相不相信,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难道他还能硬逼自己就范吗?
哼哼, 又不是能读心, 她就是不说,能奈她何?
不过她问出来的事情倒是很奇怪。
蒋妙双歪在榻上, 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第一次看见云琛的脸, 蒋妙双就觉得有股违和感, 直到今天她才总算知道这因何而来。
与其说是违和感, 倒不如说是熟悉感比较贴切。
不得不说, 除去气质, 单就眉眼的轮廓来看,云琛与罗轩是有几分神似的。
换做外人也罢,可能蒋妙双也不会多想, 可偏偏, 云琛的手足确实有人下落不明。
问题就出在失踪的那人是女孩儿,否则依着这般明显的显性基因,蒋妙双都能够大胆猜测罗轩就是当年那走失的小公主。
样貌相似,时间点也对的上,偏偏最关键的性别,错了。
“是我想多了吗……”
她那时看到的进度不管是罗轩的身份,还是小公主的下落都没有揭露,对于罗神医他们看见云琛长相时的微愕也只是一笔带过,就不知道这是单纯带过的剧情还是蓄势待发,留了个伏笔,待后续发展。
看书时自己是局外人,对这些小细节看过一眼也没多在乎,顶多自己猜测个答案,安生等着作者揭晓谜底就是,实际上自己真亲身体验了,对于那种其他人都明白,自己却怎么都猜不透的事情,蒋妙双很想上前去抓着他们肩膀使劲摇晃,威胁道:“你倒是给我说啊!”
给她个痛快!
她抱着靠枕翻了一圈,面朝上时恰好看见霓画那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上方,蒋妙双手一滑,差一点就将手中的靠枕给扔了出去。
“做、做什么?”她瞪大双眼,满脸的惊恐。
霓画也不想吓人,她一脸无奈地道:“小姐,奴婢都叫了您多少次了,罗神医找您呢。”
蒋妙双刚才一个人缩在榻上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想得入迷,霓画喊了好几声,蒋妙双愣是一点动静也无,霓画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罗神医找我?不是才刚从那回来吗?”蒋妙双小声嘀咕着。
她起身让霓画帮自己整理仪容,方才滚了那几下,头发都给她滚乱了。
“可知道神医找我是什么事吗?”在霓画帮蒋妙双重新梳头的时候,蒋妙双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小姐的话,他们说大少爷那边不是很顺利,罗神医说要找您帮忙的事得开始着手准备了。”
霓画听了这话还挺困惑,他们小姐只是一介普通女子,对于治疗的事哪帮得上忙?神医莫不是传错话了吧?
蒋妙双沉默片刻后,喃喃道:“失败了吗……”
云琛性格虽内敛,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的腿脚不便,他压抑了太多不甘,这次治疗与他而言有多重要,蒋妙双再清楚不过。
“……我们先去找哥哥吧。”她叹道。
明知道应该保持距离,蒋妙双却没忍心让他一个人去承受。
大不了,她自己拿捏好距离便是。
***
云琛垂头,不发一语。
鹿鸣守在外头,连声大气也不敢出。
独自一人待在屋里,云琛试探着踏出右脚,立即一股钻心的疼袭来,他眉间轻皱,却没有缩回腿,而是将力道再往下压,踏出左脚。
他忍着跟方才相比双倍的疼痛,试图不靠手的支撑起身。
罗轩说过,等到能不依赖身体其他部位,而是只靠着腰部的力量站起身来,腿脚痊愈的速度才会比原先预计得早。
他挺起身,双腿有如被人用大锤狠狠敲打着一般,每挪动一下,那痛感就更加剧烈。
奈何使尽了全力,他也只起来一个拳头的高度,又跌回椅子上。
他靠着椅背,闭上眼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右手盖在自己脸上,额上微湿。
起身,这个旁人做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却耗了将近四年,才得见一丝曙光。
疼,真的疼。
但是还要再更疼!
他睁眼。
一开始,他的腿丝毫无感,任凭如何拍打,哪怕肌肤都给拍红了、青了,他怎样都感觉不到。
他想,哪怕用力折断他的腿,他也是无法体会那股痛楚的吧?
可现在不同。
他的腿,有感觉。
他等了这痛感等了太久,他头一回知道,原来疼痛,也是能够使人愉悦的。
还要……再更疼一些……
歇息够了,云琛还想尝试一次时,门外探头探脑的蒋妙双晃入他眼帘。
“……”
他打消了再次尝试的主意,身子放松,靠在椅子上,问道:“在那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被抓包了,蒋妙双便大大方方走进来,“嘿嘿嘿,我来看看哥的状况嘛。”
她本来想直接进来的,还不是看云琛一人不知在沉思些什么,感觉周遭的气氛有几分瘆人,她观察了好一阵子,等他缓过劲儿来才敢露面。
走近一看,云琛额上冒着细汗,蒋妙双拿出帕子,刚想伸手给他擦汗,靠近后手顿了顿,转了个方向,将帕子交到云琛手上。
“哥,给你擦擦汗吧。”她用手指了指。
知道云琛的心意,蒋妙双不好再表现得太过亲密,以往她没想那么多,只当他是需要她照料的病人,可,直到最近她才意会过来,云琛是病人的同时,也是男人。
还是个心仪她的男人。
以前妹妹式的关心,在云琛看来都有可能变调,蒋妙双不得不谨慎。
云琛握着帕子,“嗯”了一声,眼角余光却注视着蒋妙双。
不知从何时开始,蒋妙双对他的态度变了。
从来不懂得“避嫌”二字是怎么写的她,竟也会有客气起来的一天。
“怎么想到要过来?”
云琛没有照蒋妙双说的将额上的汗擦了,反而将她给的帕子握在手上,看着既没想要用,也没有想还给她的意思。
蒋妙双:“……”
得了,这帕子怕是要不回来了。
“这几日,我不喊你,你就不过来,怎么,是后悔跟我到兰州了吗?”
云琛直直看着蒋妙双等着她回答,蒋妙双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眼一闭,手一扬,直接用袖子往云琛额上抹,把他整个人整得一头雾水。
“哎呀,哥,就跟你说了要擦汗的,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蒋妙双欲哭无泪,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给他擦了汗。
这可让她怎么答才好呀?不这样做根本掩饰不过去。
“……你住手,我自己来。”
云琛起初吓了一跳没能闪开,这个蒋妙双总不按牌理出牌,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往下压,原只是想阻止她,可此举却令蒋妙双重心不稳,往他身上一倒,两人面对着面,唇压着唇,双双瞪大眼。
“……”
“大哥,嫂子在不在啊?师父找她呢。”
罗轩在外头喊道,两人一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及跟对方做任何解释,蒋妙双退开,狼狈起身赶紧站好,悲壮往外边走便喊:“我这就来!”
她走得很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脚步踉踉跄跄,右脚绊到左脚,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罗轩看见人这么快就出来很是意外,“哦,人真的在这儿啊!大哥跟嫂子感情真好!”
鹿鸣白了他一眼,“我就跟你说了人在里面,你偏不信。”
一回头,鹿鸣看见蒋妙双,惊道:“二,……咳,夫人,您的脸是冻伤了吗?怎么红啦?”
他担心地道:“冻伤药还够不够?怎么手才刚好就换脸了呢?我们夫人这脸可伤不得,罗公子,您快给看看。”
罗轩在心里腹诽,鹿鸣这小子只有在有求于他才会用了“您”字,不过女子即便嫁了人,这容貌也不好有损,尤其云琛自己本身长得就不差,当他的妻子,容颜上要是压不过当丈夫的,可不就会引起夫妻失和吗?
身为云琛的弟弟,嗯,暂时这么认为,他有必要维护哥哥的婚姻幸福。
结果凑上前一看,罗轩眉头一皱,喃喃道:“这瞧着不像冻伤啊……”
倒比较像是……
蒋妙双快被这两活宝给气笑了,挡在门口她出不去不说,还围着她说些有的没的,本来心里就慌,被他们这样囔囔出来,她都不敢想里头的云琛会怎么误会。
“你们两个……”
“怎么就不是冻伤了?你再仔细看看,这么红的!”
罗轩看出来了,拉了拉鹿鸣,想让他闭嘴,“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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