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沈西尧堪堪收回视线，焦点重新聚拢，落回言少彧身上。

他会关注橱窗里那个男孩，是因为感到陌生，高二所有班的美术课都是他上的，没道理对这张漂亮的脸毫无印象。照片下方明确写着对方的年级和姓名，陆意北，沈西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问：“你认识？”

言少彧一愣，立即否认：“不认识。”

他回得太快，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沈西尧不置可否：“不认识这么紧张他？”

言少彧听得出对方不信任，抿着嘴没回答。

他与陆意北不同班，平时没有交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独来独往惯了，从未与谁亲近，但话里对陆意北维护意味很重，沈西尧会怀疑也不奇怪。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没有解释的必要。

言少彧耸耸肩，警告道：“他铁定是荣誉毕业生，别搞他。”说完便转身融入放学的人流。

沈西尧在原地停留片刻，直至言少彧在校门口拐了个弯，淡出他的视线，才提脚跟了上去。

严格来说这不算跟踪，两人同住一个小区，他只是按既定路线回家，不巧与对方同路。

言少彧走得很慢，双手插着兜，东张西望，像是在逛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停在路边，对着寻常无异的街景发呆，通常不会持续很久，很快回过神，继续走自己的路。

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探出脑袋观察外界，但因为不习惯，又马上缩了回去。

言少彧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毫无危机意识，习惯礼让行人，又或许真的如本人所说，有什么肢体接触恐惧症。沈西尧跟着他走进小区，走到单元楼下，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少年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防盗门后，沈西尧回身，朝小区另一个方向走去。

高中生活最不缺的就是考试，月考之后，言少彧又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万年不变的倒数第一，试卷一片空白，骂也不反驳，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言少彧不与教职人员起正面冲突，他消极应对，致力于消磨对方的耐心和善意。好的老师不是没有，坚信他并非朽木，收获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言少彧从办公室出来，没有回教室，而是绕到后操场那块空地。地面坑坑洼洼，工程队周末开工，这会儿没人会过去。

偶尔有学生会溜到这里抽烟，烟瘾都不大，类似于消遣。言少彧没这些不良嗜好，也不会主动招惹别人，除去成绩不好这点，没什么好让老师操心的地方。

他避开砂石堆，从矮墙外侧绕过去，头一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站在拆了半数的体育器材旁，垂在腿边的手上夹着点燃的烟。

脑中瞬间冒出冤家路窄四个字。

无论何时，沈西尧总是身姿笔挺，他微微仰起脖子，神情冷淡。言少彧计算了一下那道目光的落点，顺着望过去，只有一棵树横生出的支楞八叉的枝节。

他的脚步下意识收住，半秒不带停顿地往回撤，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男人近乎戏谑的笑声：“跑什么？”

言少彧回头，半分不动，只淡淡看着沈西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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