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陈夜白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弓着身体，消极地等待这场暴虐快点结束。

“你这个扫把星，倒霉催的拖油瓶，你怎么不跟着你爸奶奶一起去死呢，都是因为你。”姑父一边打人，嘴上还不肯放过他，“你又在吸谁的血了，谁家又这么倒霉让你沾上了......”

姑父的手机突然响了，那铃声像有魔力一般，刚才还暴力凶恶的人突然换上了谄媚奉承的脸。

“杨局，您体检结束了吗？小王开车去加油了，我在这边抽根烟，这就过去。”陈夜白冷眼看着姑父，对方毕恭毕敬讲电话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心里有一瞬间竟然开始同情他，这个男人其实也挺可怜的，打电话而已，他点头哈腰的样子真像一条狗。

他的眼神让他姑父不满，接着领导的电话分不出神来教训他，但又觉得实在心情不爽，于是抬脚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陈夜白没忍住痛得哼出了声，马上听见他姑父的手机里，电话那边的人问怎么了，他姑父狠狠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用眼神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手机里又有声音传出来，他这才转身走人，打着哈哈把转移了话题。

姑父那一脚好像踢到了他的胃，他一阵一阵的血腥往他嘴里翻涌，呕吐感越来越强烈，他拼命忍住，生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出一滩血。

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先把散落在四处的保温盒捡回来，然后站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

纪志留见到人就是一通数落。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但是他刚知道他爸生病了，还是癌症，他很慌乱，很烦躁，旁边一直没人能帮他释放这些压力，所以在看见陈夜白的瞬间，他把这些坏情绪全部对着陈夜白泼了下去。

他无数次地后悔，也许当初先问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但那个时候的他，只知道对着陈夜白发火：

“不是让你送饭吗你送到哪里去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陈夜白的耳朵里，他抬头看向纪志留，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他忍不住疑惑，我喜欢的是这个人吗？不是吧，他这么凶这么可怕，我怎么会喜欢他？但如果喜欢的不是这个人，他现在又为什么这么难过？

“对......对不起。”陈夜白声音颤抖，天气明明不冷，但是他整个人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要是等着你的饭，人早就饿死了。”纪志留说到了那个字，马上更加烦躁了，“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陈夜白低着头，努力睁大眼睛还是没有用，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脚上，他觉得浑身都疼，刚才被打过的地方，没被打过的地方，痛得他无法呼吸。他捂着心脏蹲了下去，但是转身回了病房的纪志留没有看见这一幕。

纪志留在病床前面做了一会儿，他爸刚吃了药已经睡着了，他第一次陪床，心里像一团乱掉的线团，找不到两端，理不出头绪。他等着陈夜白进来，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查房的医生。

医生说他爸身体素质很好，各种体征也很稳定，让他不用太担心。

“不是癌症吗？”纪志留问。

“因为病情发现得比较及时，病人的心态也算很好，只要家属能配合好，胃癌早期的治愈率是很高的，家属和病人都要有信心，医院也会尽力帮你们。”

听到这番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纪志留这时候才想起来还在走到外面的陈夜白，伸头看了一眼，走道上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他想起来问查房的医生，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陈夜白。

“你说蹲在外面哭的那个小孩？”医生说，“我刚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他站起来就跑了。”

“哭了？”纪志留有点不知所措。

“是啊，哭得可伤心了，他是不是被欺负了，脸颊都是肿的，跑的时候也一直捂着肚子。”

听医生说完，纪志留第一反应就是要去追人，但是他爸这里得有人守着，他走不开。

他开始后悔了，他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他还很担心，陈夜白是在哪里受欺负了。

想打电话时又想起了陈夜白没有手机，他烦躁地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往家里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心里堵了一团气，只想着一定要去给陈夜白买个手机。

九点的时候，陈夜白又出现在病房门口。纪志留一看见他就马上站起来，陈夜白脸色平静，看不出哭过的样子，所以以为陈夜白没事，那时候是医生看错了，他哭可能是因为被自己骂的。

陈夜白回家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不严重，姑父的拳头大部分砸在了他背上，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没人知道他受了伤。

纪志留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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