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半夜开始下雨,温度降了又降,陈夜白裹在被子里遗憾地想日出可能看不成了。
五点刚到,他设定好的闹钟就响了,他把闹钟关掉,没有起来。翻身试图再次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睡着也不舒服,干脆就起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太阳能的水管里怎么也放不出热水,他用烧茶水的壶烧了一壶,简单的洗漱后,便锁了房间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但是地下还是湿的,树梢上挂着的不知是露水还是雨水,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往下掉,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昨夜的雨还在继续。寺里的师傅们早课还没有结束,陈夜白不想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他们,他走出寺庙大门,站在了昨天登顶之后落脚的看台上。
还很早,山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出去,可头顶的天却不是黑色的,而是很深很深的蓝色,像浓重的蓝黑墨水一样,还能看见几颗孤单的星,像墨水里的矿物闪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看台上除了陈夜白没有别人,山风毫不留情地刮着,即便是全副武装只露出了眼睛,他才站一会儿就冷得跺脚。
可再冷也不想走。
凝视着前方的天际线,陈夜白知道太阳不久之后就会从那里出现,他忍不住地想象,那会是一副怎么样壮观的景象,
天亮得没有预兆,蓝黑色的天幕里渐渐能看到了云的存在,仿佛就是一眨眼间产生的变化,远方未知的地方,金色的光线染亮了天际。
太阳就快出来了,陈夜白盯着天边忘记了冷。
下一秒,再下一秒,又下一秒......感觉数了无数个下一秒之后,一抹红色终于出现。
陈夜白没有想到,初升的太阳会这么可爱,只是一点点,红红的,看起来暖暖的。它像一个被人拖住的小孩,在奋力挣开拉住它的手,一开始很慢很慢,然后突然一下,它就挣脱出来。
跳出了地平线之后的太阳上升得很快,而且越升越快,像要把一切都甩在脑后一般,只是拍一张照的时间,它已经挂在了半空之中。带着温度的晨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山下的村庄,田野,茂密地树林,慢慢地从这晨光中苏醒。
拍够了照片,陈夜白心满意足地往回走,遇到了一对刚出来的情侣。看见高高挂起的太阳,女生不高兴地埋怨男生为什么不起早一点,特意住在山上还是错过了日出,男生拉着她的手哄她说因为下雨了所以以为看不到了。
陈夜白与他们擦肩而过,女生突然叫住了他。陈夜白以为是被认出来了,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口罩,却听见女生问他:“你看到日出了吗?”
陈夜白点点头。
“就你一个人看到了日出,好羡慕......”女生懊恼地说:“我听见师傅们在念经的时候我都想起来了,是他说没有日出的,然后又睡过去了。”
陈夜白笑笑,虽然被口罩挡住了对方看不到,他说:“日出很美,有机会你们一定要看。”
说完没有再等对方回话,抬脚跨进了寺里。
隐约听见身后的那个女生在跟她男朋友说:“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陈夜白本来没什么感觉,在女生说他是唯一看见日出的人时,心情突然变好,越想越开心,他收拾行李退房的时候都在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走之前才去给菩萨上香,他没有为自己许愿,只是在药师佛的佛像前点了一对蜡烛,磕头的时候心里念着纪志留的名字,起身时往功德香里投了点心意,站在一旁敲着木鱼的师傅对他说了一句:“心想事成。”
下山时天突然阴了下来,层层的乌云把太阳遮住了,日出那会儿蓝的透明的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他的心情并没有跟着天气转阴,反而更加高兴,日出时的晴朗简直像特意为他准备的惊喜一般,日出一过就变了天。
下山的路他走的很快,没有像上山时那样流连于美景之中,下山比上山快了一个小时,他在山脚吃了点东西,正好到中午。
回岭县的车不多,大概一个小时一趟,是那种能坐十来个人的小车,,陈夜白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突然听见了车里的广播在放一则新闻。
“近日娱乐圈风波不断,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于两日前在公寓内自杀的当红组合队长,遗体告别仪式将在今天下午两点举行,目前场地外已经有粉丝们在吊唁......”
广播的信号并不好,新闻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若是以前陈夜白肯定不在意,别人的事他一点也不关心,但是这则新闻开头那个“当红组合队长”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坐在他后面的是同行的两个姑娘,她们是村子里的人,要到县城里去。她们同样听见了这个新闻,并且开始小声议论:
“那个‘当红组合队长’是不是说纪年乐队啊?”
“不知道,红的组合我也只认识纪年。”
“队长自杀了吗?我记得他很有才华啊。”
“可惜摊上了那种队友......”
易山上看似与世隔绝,一旦下了山,人就又回到了俗世之中。山下的姑娘们看起来非常熟悉娱乐圈里的这些事,陈夜白无心去猜她们口中的“那种队友”说的是不是自己,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新闻里的人是说纪志留吗?纪志留自杀了吗?遗体告别仪式的意思......他,死了吗?
他手忙脚乱地去背包里拿手机,但很长时间没有充电,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他就那样僵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车上其实可以充电。
司机只把乘客带到市区便不再管他们,在路口停了车便调头往回走。陈夜白原定的岭县之旅只能取消,他慌张地打车到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去市区的车票,到达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坐在飞机上他的手一直再抖,拿那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两只手互相使劲,手抖得不那么明显了,整个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空姐以为他冷,给他递了毛毯,又帮他倒了一杯咖啡。似乎是认出他来了,时不时就要“凑巧”往他旁边经过。
陈夜白懒得应付,他一闭上眼睛脑中出现的就是在车里听见的那条新闻,两天前的事......他那个时候刚到岭县,正计划着要去看哪些景点,如果纪志留真的在那个时候出事,他一定会后悔得想要杀死自己。
他其实可以向别人询问和求证,比如那个缠人的空姐,或者他身边在看瑜伽视频的年轻男人,但是他不敢,他害怕那个消息变成事实。
回到星城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打车从机场到宿舍楼下已经十点半了。他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宿舍的窗户,没有亮灯,像没有人在家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原来的那些行李,跟他离开的那天晚上一样,就好像出走的这一个多月只是他的想象,他不过才从那里出来而已。
电梯门开的时候,陈夜白站在门边不敢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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