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2）

袁彻脑子里一片混乱，从知道柯然的真实身份，知道盛光年后，他一直都把后者当成元凶，现在元凶变成了自己，这让他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那是05年的时候，你十三岁的时候。”妈妈开始从头说起，袁彻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却被妈妈轻抚着的手臂的动作挡了回去。妈妈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说：

“那时候我们家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你们父与子关系很好，父慈子孝，相处很融洽。你学习好，独立自信，什么事都不用我们操心。可等你上中学二年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沉默，安静，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问你什么你都不说。然后一天你像往常一样上学去，就没有回来。我们在你房间发现一张便签写着：“我需要静一静。”没有写前因后果，就只有那六个字。我们做了各种设想，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四处找你都没有找到，那之后的一个月我们度日如年，就连警察那里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段时间特别害怕陌生的电话打进来。一个月后，我们就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孩可能是你。我们连夜去了F市，在医院看到你。你的头上，身上，手臂都是伤，一直昏迷着。警察说你在一条小路上被人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脸上的血都凝固了，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久。医生说再晚一刻就回天乏术了。

你爸爸气坏了，急着知道是谁伤了你。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伤你的人是奔着要你命去的。后来医生检查说你的伤口不是一种，除了拳脚伤还有棍棒，甚至还有刀伤，说明伤害你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警察当时觉得是遇到恶性的抢劫事件，开始从这方面调查。可等你都好的出院了，也没有查出来什么。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动机和嫌疑人，那一带所有有过暴力史的都查遍了，没有结果。

你昏睡了四天才醒，醒过来又趁我们不注意，带着伤偷溜了出去。这次你很快就回来了，可等你回来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你吵着让警察找一个叫盛晗的男孩子，你说担心他遇到危险。但你除了说出他的外部特征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警察也按照你的说的去了一家农舍，可人家说没有这个人。不止他们一家，那一片大约十几户人家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也没有见过你。

我们开始担心，你是不是因为被袭击后的恐惧心理所以产生了幻觉，我们找了最有权威的心理医生给你治疗，开始你很不配合，直到治疗半年后，你才不再执着说有那么一个孩子。

我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你的身体恢复了，开始继续上学，学习依旧很好，似乎又像以前一样开朗了。我们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可时隔三年，你再次受伤，这次有很多目击证人，说是你和一个男孩子在马路旁边拉扯，像是在吵架，据说整个过程你一直是拖拽着那个男孩，那个男孩极力反抗，结果拉扯过程中你被一辆过路的车撞倒。

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男孩，吴老就找上门来了。你那个时候在医院，没有看到他那兴师问罪的样子。他一口咬定你是拐骗他孙子，致使他心理受了严重的伤害，严重影响他的健康。你爸爸当然不认可这种指责。于是我们跟着他去看了他孙子也就是柯然。柯然那时候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瘦的皮包骨头，特别是那种游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不寒而栗。他确实病得不轻，有时候像是三魂七魄都抽离了，呆呆地一动不动，有时候又精神百倍，说话做事就像正常人，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躲在角落里哭。

吴老说，他这个孙子是失而复得的，刚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流落街头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帮助他很可能饿死。把他接回去，用了半年的时间让他适应，才渐渐好起来。对于之前在哪里他决口不提，发生什么事也都像是忘记了，变得平静安详。

可在和你争执过后，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心理医生说他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失常。他说当年找到柯然的时候，带他做了全面检查，发现他，他有被强迫的伤痕，结合他看到你后的失常，一口咬定元凶就是你。

可他这样说完全没有凭证，就算他报了警，警察也找不到相关的证据，证明他说道的是对的，在他孙子流浪的时候，你有二十四小时的不在场证明。

我和你爸想起你一直说的那个叫闯闯的男孩，这个柯然会不会就是那个盛晗？可那种场合，我们也不敢把这个说给他听，我们怕他借机咬住你不放。何况，我们侧面问了一下，柯然没有小名。

在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后，他放弃了追查，不过还是坚信你和这件事有关。

等我们处理完这些事回到医院，你的样子让我们心焦。就像当年那样，你坚持说要找那个男孩子，说你看到他了。那种疯狂让我们害怕，最后我们不得不把你绑在床上打了镇定剂你才能安静下来。

把你前后说的话和柯然外公的话对比，我们心里开始打鼓，虽然作为妈妈我坚持相信你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可柯然的状况也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不管你们当年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查证，从你们的状况判断，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事。如果再去追究搞不好会让你们再次受伤。

我们再次找到吴老，把我们的担忧说出来，当然是从他孙子的健康角度出发，好不容易得到了他认同。他说不想再把结好的痂撕开，不如就让他们完全忘记。

于是我们辗转找了一个催眠大师，对你们两个进行了催眠。催眠很成功，你似乎忘记了那段时间，虽然好像很难再回到从前开朗的样子，但已经很让我们欣慰了。

可谁知道你们这么多年后，还会再见面。巧合地在一起工作，我们知道后别提多担心。吴老怕当年的事又被重新提起，想了很多办法，可好像不管用。

到昨天，我们知道还有一个盛光年的存在，吴老才知道柯然那样难以启齿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可现在追究过去有什么意义？只会把伤口暴露出来，还要撒盐。我想，他是要想尽办法要把柯然隔离开，最好让他永远不会接触过去的真相。所以，他才格外排斥你们再见面。”

袁妈妈几乎是一口气把过往的事全盘托出，袁彻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外一动不动。

一直到袁妈妈说完，袁彻才像是如梦初醒，用完好的那只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深挖着记忆力有关的事，可很多模糊的影子就像是快放的镜头一闪而过，抓不到，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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