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二）（1/2）

第33章修行（二）

一条山间小路, 一个矮胖的年轻僧人挑着担子, 摇摇晃晃地走着。

那担子两端分别都有两个极大的水缸, 足足能让一人环抱，水缸壁也厚实，看起来着实不轻。若是常人, 不要说将这两个水缸担起，只是稍微抬上一抬，就要费上好大的力气。

而这矮胖僧人, 不仅担着这两个水缸健步如飞，而且步履平坦，连大气都不喘上一喘。

僧人走得极快，眨眼间便走到了山脚下, 再往前走了几步，就能听到热闹的集市，人声嘈杂。那僧人选了个僻静地方将担子放下, 左右一瞧, 见确实没人经过之后, 才掀开一直罩在水缸上的盖子，“快出来。”

“好嘞，这次真是又要谢谢常净师兄带我下山了。”

那水缸里钻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 头发束做马尾垂在脑后，只在额角落有细微的刘海。这个少年端端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一双凤眼, 长眉如鬓, 鼻梁高挺，是个讨人喜欢的面相，只是一张脸庞略显瘦削，薄唇微抿，倒显出一分冷意。

不过那少年仰面便是一张笑脸，冷意消融，两眼弯弯，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被称作常净师兄的僧人摆了摆手，“下次可不要再麻烦我了，要是被如相禅师发现，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少年轻巧地跃出水缸，弯弯眼笑着揽住常净的肩膀，显然和他极为熟络，“常净师兄不要这么说嘛，咱们俩谁跟谁啊，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发现你偷偷带我下山啊。”

常净哼了一声，拍开少年的手，道：“你这小子才那么点大，怎么一个劲儿地往山下跑。”

“上次就被如相禅师抓了个正着，罚你禁足三个月，你才消停了几天，就又缠着我带你下山了。”

“禁足期间偷偷下山，罪加一等呢。”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后的寒江照，十四岁的寒江照身量拔高，骨骼舒展，已和当日那个病恹恹的药罐子截然不同，精力旺盛，灵力充沛，势头好得像刚长成的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拥有无限可能。

寒江照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有急事嘛。”

常净道：“行吧，我也不问你有什么急事，反正你也不会说。记得要快去快回，今日之内一定回来。如相禅师和法照禅师出山问道已有些时日了，保不准这两日就回来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回来。”寒江照拍着胸脯保证。

常净重新挑起担子，正打算离开，忽然转身又问：“乌炎呢，你一个人下山，没跟他说吗？”

寒江照已朝外走出去几步，也转身回话道：“他啊，他是个死板闷葫芦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父叫他看着我不让我下山，他就真的紧紧跟了我三天，不过，山人自有妙计，嘿嘿，他现在啊恐怕还在守着我的傀儡呢。”

“你就这旁门左道的最厉害。”常净咧嘴一笑，“也就乌炎这老实孩子被你又欺负又骗的也不生气，你以后可要对他好点。”

寒江照笑道：“好不了好不了。”

“我所有的好当然要给我的师父！”

二人又胡乱闲扯了几句，寒江照这才和常净分开。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人群，先是东绕西绕，四处乱看，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又在小摊上吃吃喝喝，直吃得肚皮浑圆，日上三竿。

寒江照抬头看了看天色，才一拍手，勾唇一笑，钻进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里乱糟糟的，一股子霉味。

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老头也随之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灰白的头发稀稀疏疏，人也瘦的可怕，半阖着眼，竟看不出是生是死，店里来人了也不上前招呼，只一言不发地呆立在那里。

寒江照熟若无睹，他径直上前，敲了敲柜台：“店家，有客人了。”

那掌柜老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掀了掀眼皮，慢悠悠道：“客人想要点什么？”

寒江照面无表情道：“我要头上的太阳。”

此言一出，那老头才舍得睁开眼睛，此时才发现，他两个深深的眼窝当中，装的竟然是一对义眼，这老头是一个瞎子。“太阳何价？”

寒江照又道：“一月众星。”

老头虽瞎，但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面上满脸堆笑，哈腰点头谄媚道：“果然是贵客来临，您请随我来。”

说着，老头从柜台走出，寒江照跟随其后，走到杂货铺的一面墙壁边上，只见那老头默念一个口诀，伸出的手指带着幽幽的灵光，他在墙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纹路，纹路没入墙壁，下一瞬，墙壁嗡嗡而动，一分为二，显出一个暗门。

而进暗门之前，老头又给寒江照送上一个斗笠，斗笠四遭垂下薄薄的轻纱，直坠在脚踝附近。而这斗笠也不是凡物，只要戴上斗笠，周身气息全部隐藏，谁都不能看清轻纱下的面容，是绝佳的藏匿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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