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秋日游园（1/2）

行至花园，各色秋菊似已有了衰败之迹。见此景致，洛羽兴致寥寥，不免有些感怀。时节将过，这便意味着她离出宫的日子也愈发迫近。

隽珩似是捕捉到了洛羽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便想着吟诗作对一番，引她趣味，于是有意碾了菊蕊在洛羽面前吹散，道：“金丝银线西风散，倩影芳姿惹我怜。”

洛羽白了他一眼，自是知道这人又在拿她玩笑。但隽珩一句有口无心的“西风散”惹得她更是感慨，也没了素来与对方辨驳打趣的兴致。她弯腰细嗅，捧花慢赏，叹道：“含蕊饮露如自泣，犹作美人叹秋迟。”

本还有些拿不准洛羽的心思，但此句一出，隽珩便料定了她心情不畅。可也知哪怕明白询问，想必是得不到答案的，他只好以轻松明快之言，缓和着此刻秋风微凉的气氛。“这对句，似乎不怎么工整啊。”

“你吟你的，我叹我的，又不与你出对，何谈工整与否？”

见洛羽恢复了与他拌嘴的气力，于是隽珩便旁敲侧击地说道：“伤春悲秋的句子从你口中而出，倒是新奇。”

“怎么？我就只能说一说纸鸢风筝、捕鸟捉虫的顽劣之句，还不许我道一道秋风嚣甚、残叶落花的感慨之言，是何道理啊？”

隽珩无言可对，又恐说多错多，便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虽花色品种繁多，但花园并不算太大，走走停停，没多久的功夫，便也出了花园。洛羽本以为此行就此终了，不曾想抬眼在看，只见一片开阔景象：湖水泛泛，折桥蜿蜒。湖心一点，亭亭玉立。

见此旷心之景，洛羽即刻便将方才叹秋悲离的感伤之情抛诸一旁，脚步翩翩地朝着湖心亭而去。此刻，她正与隽珩落座于亭中看景休息，尝着糕点品着香茗，好不惬意。

说到底是已入了秋，即便晖阳暖暖，也不抵凉风阵阵，更何况此刻正在水中央。隽珩怕洛羽受了风，于是解了外袍给她披上。洛羽虽感一丝寒意，却觉披穿男人的衣袍不很妥当，于是反对说：“不必了，我不觉得冷。”

隽珩明白洛羽的顾及，宽慰着说道：“你向来不奉礼法教条为圭臬，又为何在我面前如此拘谨？”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锦袍又向洛羽的肩上送了送。“左右不过是件衣裳，御寒抗风罢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得简单自然也就清白。何况湖边寒凉，若是因此生了病，得不偿失。”

看到隽珩微蹙眉头，又闻听他言之恳切，洛羽便放下执拗，不再反驳。一想到过不了几多时日，自己就要离开王宫了，她竟然有些不忍心再与隽珩拌嘴。一时间，二人少有相顾无语，不知该开口闲聊些什么。

洛羽看了几眼隽珩，犹豫之下，启了朱唇。“你为何总是眉头不展？”她伸手在隽珩额前似有似无地轻抹了一下，实则并未触及肌肤，便收回了手。

“是吗？”隽珩伸手摸了摸，努力让自己的眉头舒了几分，但着实收效甚微，额上仍不平展。他拉起洛羽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问道：“现在如何？还皱着眉吗？”

洛羽扯了扯手，没能收回来，也就随隽珩去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掌感受着隽珩额上的体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见隽珩努力展平眉头，洛羽竟觉得有一丝难过。虽不知此刻的伤感因何而起，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是笑着，也带着几分悲伤。最后，洛羽也没回应隽珩的问话，只道了句“胳膊酸了”，以提醒对方此刻的举止有些不妥。

闻言，隽珩总算放开了她，说道：“如若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定不会再皱眉。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心里有鬼的人难免有些心虚。隽珩此问，让洛羽心惊了一下。此刻，她回避着隽珩的目光，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我……”

“王兄！嫂嫂！”还好，突然出现的欣平公主解救了洛羽。她脚步轻盈地走进了凉亭，“我方才先去了景晖宫，侍女说嫂嫂去游花园了，所以我便来寻嫂嫂，没成想王兄也在啊。”欣平瞄了眼稍有不悦的隽珩，试探地问道：“我没有打扰哥哥嫂嫂吧？”

“没有没有。”洛羽绕过隽珩，挪步到欣平身边，拽着她走出凉亭。“你王兄事忙，不如璇儿陪我在宫里各处转转吧。”她拉着欣平就走，全然不顾身后的隽珩。

欣平被洛羽拉着，脚下停不了步子，她回头看了眼隽珩，冲对方眨了眨眼。隽珩意会，迈步向启宸宫的方向而去。

走出了百步之远，洛羽这才慢下了步伐。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自以为不动神色，却听见欣平说道：“嫂嫂不必看了，王兄没跟上来。”听到洛羽轻哼一声，欣平笑着问：“嫂嫂究竟是想让王兄跟上来，还是不想让他跟上来？”

“不想不想，当然不想！”

欣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以前我都没发现，嫂嫂竟是如此孩子脾气。怪不得王兄说，你和他成亲前特别调皮。”

“他还说过我什么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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