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51.】

谁都没有料到他与我定好的三年会一下子被缩短成三个月。---

如果把时间从月拆分到天，严谨一点的说法是两个月零八天。

那场婚礼似乎夺去了他母亲所有的精气神，我与他结婚一个月以后老太太的病情开始急剧恶化，他脸颊两边的肉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我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喜欢我哪里，甚至要在弥留之际把我叫到病床跟前与她话家常。病房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敏锐地感觉到她支走所有人，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人之将死，想说的无非是遗愿或是嘱托，而我与她之间的维系，就是她儿子。

也许是我脸上的怯意太明显，老太太伸手钳住我的手腕，枯瘦的脸上满是明媚的笑意。

她今天精神很好，医生出门之前告诉我们是回光返照。

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讲什么，可是我帮不了她，因为我与她儿子之间的一切都是谎言。

“他父亲走得早，现在我也要走了……以后能照顾他的只有你了……”

老太太，您可能还不够了解你儿子，能照顾他的可以是很多人，但唯独不可以是我。

“如果再早几年……你们两人的婚礼肯定不会办得这么简单......我知道他是为了照顾我，怕请太多人会影响到我，这是闹闹欠你的，等我走了以后，你找他赔你……”

“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们两个都还年轻，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

我跟着她笑了起来，老太太比她儿子段位高了不止一点半点，我们两人蹩脚的演技哄她这个老糊涂哄了一两个月，哄到最后她清醒了，发现不对劲了，先一步替他儿子来挽留我了。---

其实我蛮想问问老太太的，她儿子外面的烂桃花能开桃园，为什么偏偏会选择我。

老太太见我沉默，抓住我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我被迫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算了，有些谎言能分出善意与恶意，如果我应允她能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安心，那我现在当一个骗子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老太太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跟她儿子之间的主动权永远不会在我这边。

“好。”最后我还是顺着她，说出了她想听到的话。

【52.】

我走出病房，他靠在墙上等我。

“聊完了？”他已经好多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了，神色颓唐，胡子稀疏邋遢，我斟酌了几秒，还是把病房里跟老太太聊天的内容告诉了他。

我笑了笑，开玩笑说为了哄老太太自己当了一回恶人。

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接着勉力勾起一个笑对我说没关系。

“她看见你就很高兴，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多来看看她。”

请求的话语说得有些艰难，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很想抱一抱他。

可最后我也只是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53.】

老太太去世的那天我并没有去。

因为在她去世的几天前，他把签过名的离婚协议书，连带着这栋房子的房产证，一起放在了客厅。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签好字，小可爱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我比她先开口，我说我们离婚了，他补偿了我一栋房子，我走出这个门我就是一个富翁，至少三十年我可以不用工作，想包养谁就包养谁。

小可爱发出的笑声震得我手机哐哐地抖。

我跟她吐槽，说这个男人也太不敬业了，人家都说演戏要演全套，他怎么在最后一秒掉链子。

愧疚表现得太明显，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小可爱问我你开心吗？

我答非所问，说挺好的，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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