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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歌最后是被“押”回大名府的。

她们离开大集镇没多久, 薛岚吩咐马车停下稍作休息。等顾长歌下了马车, 就缠着她要胡子玩。

“郡主不嫌弃了？”

“你肯定骗我的, 怎么可能是死人身上剪来的？快，借我玩玩……”

顾长歌：……她正要屈服于权贵, 献出白须时, 王奇岳神色紧张地走上前, “郡主, 情况好像——”他突然想起之前挨的那巴掌，蓦地住了嘴。

薛岚柳眉倒竖, 杀气腾腾, “不太对是吗？”

王奇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小心翼翼地答道：“是的。”

“又有人跟踪？”

“正是，对方至少有十几个好手！不过暂时还没有动作。”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趁现在还有机会, 快跑吧！

薛岚神色不定, 四方扫视, 目中隐隐现出火光。她并拢五指，“嘭”一拳擂在车壁上，“跟他们干，简直欺人太甚！”

王奇岳：……干不过啊！

顾长歌哪敢让薛岚硬来，连忙掏出怀里的花白须发, 殷勤地递过去, “郡主, 我还有好些玩意放在大名府没带出来, 这胡子先给你玩。”乖啊~

薛岚在打架和改扮之间犹豫了一下, 打架什么时候不行，哪有改扮好玩？

她素手一挥，“回大名府！”

马车继续前行，那伙人远远坠在后头，直到江一刀赶到，这才撤走。

江一刀来时风尘仆仆，沉着脸，见了顾长歌一顿数落，“云公子也太胡闹了！你这样不告而别，爷急得都要杀人了！”

顾长歌莫名心虚，“刀兄，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说明白再走！”

江一刀一口气憋在胸口：小祖宗，可别有下次了！

她们丑时出发，归来正是未时，不多不少，整好半日。

顾长歌一下马车，就看到季霖背光站在院中，挺拔如松，气势如虹。眉目隐在暗影里，看不清具体神色。她不由心里发怵，估摸着季霖又要出言讥讽，她连措辞都给想好了——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跟郡主不是玩的很开心吗？继续玩啊！

她期期艾艾磨蹭着，想等薛岚一起，也能互相壮个胆儿。哪知道薛岚看都没看她，捧着之前得到的须发，快步经过季霖身边，口中招呼道，“有劳季兄在这儿接我们，辛苦辛苦！”然后，也不等季霖反应，就快步进了客栈。

顾长歌：……

她只能慢慢踱到季霖跟前，这才看清他眼中布满血丝，眉心深刻个川字，神态疲惫又愤怒。他嘴角紧绷，不发一言，眼神有如实质，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顾长歌不由吃了一惊，更加不知所措，小声解释，“季兄，我错了，真没想到你会派人找我们，毕竟咱们……”话到嘴边，她突觉不太合适，又忙改口，“我该留封书信告别的！”

听到留封书信告别这话，季霖脊背一僵。没有人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捏着那块被退回的暮云扇坠，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季霖盯着她，良久才道：“你跟我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和沙哑。

顾长歌更觉自责，乖觉地点了点头。接着就看季霖转身，收了样东西在袖中，才步入客栈。她心中惴惴，低头跟上。

可是到了房门口，她又犹豫起来。毕竟季霖在气头上，应该避其锋芒才对！顾长歌尴尬地搓搓手，往旁边蹭了几步，“哎呀，时候不早了，还是吃过饭再来叨扰季兄。”

季霖眉心一跳，眸中两团烈火骤然腾起。他一言不发，伸手钳住她的手腕，像拎小鸡一般把人拎进去，抬脚踢上房门。

顾长歌被拽得踉踉跄跄，可又因为心中有愧发作不得，便小声给自己找台阶，“那好吧，既然季兄如此盛情，晚点吃饭也无妨！”

季霖薄唇紧绷，双手扳住她双肩，微眯双眼，眼神凛冽如刀，似乎想要把她戳个窟窿。他声音暗哑，包裹着怒气和威吓，“这时才想遛走，太晚了！”

顾长歌目光一抖，偏向一旁。完了完了，季霖不会打她一顿出气吧？

她怅然瞄了眼紧闭的大门，又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够呛！万一跑不掉被拖回来，只会更惨！于是陪笑讨好道，“怎么会呢，季兄多虑了！”

“多虑？”季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他如果多虑，还能叫她溜出大名府，不知所踪吗？

窗外大风突起，呼号而过，“哐啷”把窗扇重重拍在窗框上。

机会来了！顾长歌撤后半步，“季兄，我去关……”

季霖手中一紧，不容她有一分远离，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走？”

“季兄，我真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告而别。”

“为什么要走？”季霖加重语气，执着于她的答案。

“我……”

这话突然把顾长歌问住了。是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和季霖一路走到江南，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可这一路上，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季霖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

直到前两日。

那一日发生了很多事。在翠烟茶楼碰到季霖，不小心翻入暗室，后来联手整治洪邈之，乘着月光去吃鱼……

可自从萧筠出现，一切都变了。

季霖这家伙见色忘友，不仅甩脸子，还连着两天不肯理她！

嫌我碍眼是吧，我走就是了！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离开？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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