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1/2)
青山说高不高,她和叶止行无言地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
他们走得算慢,到时大多人都已在山顶,男子和女眷分开,就像吴尚书的信函上写的一般,一边曲水流觞,煮酒高歌;一边踏雪赏梅,闲话家常。
吴基身为吴尚书的嫡子,在人群中央交谈着,见到赵黛锦,忙走了过来,招呼道:“公主来了。”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公主身边的叶侯府公子,礼貌道:“叶公子。”
公主什么时候跟这个人走得这么近了?
叶止行行拱手礼:“吴驸马。”
官位品级来说,吴尚书和叶侯爷职位平齐,但一个掌握着天下钱粮大权,一个不过是爵位头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远。
就叶侯爷现在上任的京城护卫统领都比侯爵身份要有实权得多。
吴基看向赵黛锦,温和道:“公主可要我带你去女眷那边?”
赵黛锦摇摇头:“不。”她看着沿岸围坐的官员贵公,做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从小就没见过曲水流觞,驸马让我坐在一边旁观,可好?”
曲水流觞是男子之间风雅的游戏之一,众人沿岸而坐,将酒杯放在曲水,也就是此处的温泉上游,击鼓放歌,歌声停止之时酒杯停在谁的面前,便要拿起酒杯,作一首诗。
要是作不出诗,或者粗制滥造,就要罚一杯酒。
按理说这样的游戏没有唯一的赢家,但“乘宴”的一部分却只有一份,想来吴尚书要改些规则。
吴基想了想,微笑道:“自然可以。”
大京的公主跟普通人家女眷可不同,她们有继承皇位的权力,参与男子的活动也不算破了规矩。
他虚虚牵上赵黛锦的手,道:“公主可与我同坐,若是不喜欢,我叫人另外给你安排席位。”
赵黛锦道:“不必麻烦,跟你坐就好。”
叶止行目光在两人交握之处停留片刻,道:“止行不打扰公主驸马,先告退了。”
吴基点头:“好。”
赵黛锦目送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儿眼熟。
“公主?”
赵黛锦回神:“怎么?”
吴基松开了赵黛锦的手:“公主,走吧。”
青禾公主没有跟女眷一起,而是在驸马身边旁观曲水流觞,让好多官员都紧张了一把。
有的只是怕在公主面前出丑,那些年青没见过公主真容的小官员,看到青禾公主脸都是赤红的,握杯的手虚虚地抖,都不知觞杯到了他面前能不能憋出一句来。
赵黛锦自然地掂了驸马桌案上一块点心。
吴基道:“公主喜欢,我让人再备些。”
赵黛锦拦下他叫人的手,道:“不必。”她凑近吴基,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就算要装,也不必这么过。”
总觉得吴基有些不对。两人一直避免碰触,新婚那天吴基都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今天却主动握了她的手。
大概是想做个恩爱样子给众人看吧?
要是平日装恩爱夫妻她挺乐意的,但知道了萧喻可能就在这儿,看着他们,赵黛锦心里就不大舒服。
想着,她悄悄挪了挪蒲团,离吴基远了些。
吴基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复杂,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赵黛锦松了口气,又心虚地看了看四周。
萧喻擅长易容,说不定就在这些看似正常的官员之中。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没想到这一看,正正对上了叶止行的双眼。
叶止行坐在离她很远的斜对面,被发现后不闪不避,两人的眼神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赵黛锦怔了怔,叶止行的眼神似乎有点生气,不对……更像是恨铁不成钢?
不对……恨铁不成钢是个什么比喻?叶止行又不是她的长辈。
正在赵黛锦思考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叶止行的时候,坐在上游首座的吴尚书击了三下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鼓音清亮透彻,通身大红,鼓皮雪白,是面好鼓。
“诸位能来,就是赏了吴某的脸,先在这儿多谢诸位了。”他看向下座,给人群中突兀的儿媳一个微笑。
话音刚落,一位青衣小童送上一个比巴掌稍大的宝盒,吴尚书拿起道:“前些天吴某得了个不得了的宝物,大家都知道的,‘乘宴’。今天吴某就拿它的一部分来作彩头。”
“所以,这次咱们曲水流觞不玩老一套,玩点新意。最后的赢家,就能得到传说中‘乘宴’……的一部分。”
吴尚书一挑眉,引来下面一阵笑。
大家都懂了:原来的曲水流觞没有赢家,必定要改变规则。
“改动的不多,不过我们不是要‘等’觞杯来到面前,而是要‘抢’。等会儿童子会为大家送上投壶的木签,每人只有五支签,都写着各自的名字。”
“觞杯顺水流下,将木签投入觞杯,就能拿起觞杯作诗一首。”
“率先能作完五首诗的,就是今日的赢家!”
“老吴,你这就不公平了。”下面有人笑道,正是刑部尚书梅幸人,“上游的人明显能更快投壶作完诗。”
座次并不是按地位排列,而是随意坐的,不巧梅幸人正坐在下游。
吴尚书爽朗地笑道:“哪儿有这么简单?上游的人是占些便宜,但占不了多少,放心吧——”
梅幸人道:“好,那我等着。”
大家笑笑闹闹,也没多少人把“乘宴”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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