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云烟（1/2）

我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偶有几声鸡鸣传入耳。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榻边上的谷痕。

他的领子上还沾染着血渍，血渍颜色暗淡，早已干涸，看来是没有心情换衣服。谷痕的脸色很差，没有一丝血色，守了一个晚上，脸上却无半分倦色。

“醒了！醒了！”

步久尘激动万分，声音在清晨时分显得很是突兀。

谷痕立刻转过头来，当一对上我的眼睛，又逃离般避开一会，后又转回目光。他满眼的愧疚，同我道歉：“云笙，对不起，我当时好似走火入魔了，控制不了自己，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尘及时拉开我，恐怕……”

我摇摇头，声息轻轻地笑了笑。

由始至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有怨气，他也不曾对不起我，更何况，他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就算要我捧上性命给他，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步久尘弯下腰，脑袋凑到我面前，忧心忡忡道：“云笙，你脸色还很差，看来昨夜失血太多了，这样吧，我去给你弄点补血的补品吃吃，好吗？”

我小声应：“好，谢谢！”

“哎！客气什么！你好好休息！”

他叮嘱完，快步往外走去。

谷痕没再吭声，长臂一扬，白光骤现，他运转功力继续为我治疗。

须臾片刻，我感觉身上暖烘烘的，脖子上的伤口也好上几分。看着他额间渗着点点汗滴，我晓得他在勉力为我治疗，忙出言阻止他：“好了好了，你停手吧，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谷痕目不斜视，专心致志运功为我治疗，手上功力半分不减，直至额间出现豆大汗滴，才气喘吁吁罢手。

他啊，很内疚，想极力弥补我，所以不惜损耗巨量内力帮我。

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真是傻，他也不想想，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

我想缓和一下他的情绪，故意调侃他：“谷痕，你不会打算把你的神力都一并灌进我体内吧？”

谷痕直视我的眼睛，半点不像开玩笑地说：“有何不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不会犹豫。”

“砰”地一声，因为他一句话，我的世界开出了最为灿烂的烟火。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以后别这样了，太危险！我不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来相救，若是因为我，你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我笑了，很幸福的那种：“我又不傻，夜术愿意告诉我这个法子，说明不会危及我生命。”

“你就是傻。”

谷痕眉目情绪复杂，简单一句责备，令我听得心花怒放。

他，担心我了。

我没来得及泡进蜜罐里，就又听他说：“我想好了，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过几日你就搬出别院吧，楼里的生意也别做了。”

这话听得有些不合时宜，我一愣：“什么意思？”

谷痕转开脸，以侧脸对我：“你离开悦来楼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你到外面自己小心一点，注意好身体，如果……如果能碰到两情相悦的人，就嫁了吧。”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他的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他的脸色，再回忆方才的话，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居然要赶我走？

还叫我嫁给别人？

“为什么？”我盯着他的侧脸，想寻求答案，“我不要你补偿，我没有死乞白赖求你喜欢，我甚至不会打扰你，你为何要将我赶出去？”

气氛凝固住。

僵持许久。

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异常坚定：“我心意已决，你且先休息几日，养好身子，过几日我找人送你出别院。”

“我不走！”

我伤未好，本就有气无力，吼他时，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谷痕背对着我，说话语气没有半分商量余地：“不走不行！届时我会吩咐下去，楼里一律不许你踏足一步。”

我气得胸口隐隐作痛：“谷痕！你简直是太过分了！我这伤还没好，要是好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扔我出去？”

他不再言语，疾步离去。

步久尘端着红枣枸杞乌鸡汤过来，正好看到我呆呆坐在床榻上，有些疑惑问：“又发呆呢？快！把汤先喝了，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几车补品。”

我提不起一点胃口：“怕是没有口福了，你那几车补品拿去退货吧。”

“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谷痕让我离开悦来楼吗？”

步久尘惊讶，手中汤水差点掉到地上，看我表情，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一把将汤塞进我手中：“我去找他！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说完撸起袖子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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