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街头(1/2)
这雨一下就是半月,滴不完的惆怅。余婆婆风湿犯了,起不得床。南雅强打了精神照料数日。南雅正在檐下熬药,见两个身着斗篷的人进了院,暮色里看不分明,脚踩上水坑发出的细碎声响越来越近,没在南雅身边逗留,直接进了她的屋门。
南雅把火聚拢了些,拨了乱发在耳后走至屋中。二人早取下了斗笠,立在桌前的是若涵,低头坐着的正是怀川。
若涵见她走近了,道:“你来安州是何目的?嫌我兄妹伤的不够吗?”
南雅低了头不语。若涵又道:“你也莫做出可怜模样,说永不相见的不是你吗?”
“就当你先前不知道吧,我也懒与你废言。早年间父亲常夸你,便觉得高我一筹吗?如今又一副清高模样,半点银钱不拿走,是衬的你高贵我贪财占便宜吗?我偏不让你得逞,这些银票你拿着,免得以后来纠缠。也是让你明白我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你不过南边未见过世面的一个丫头!从今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南雅道:“若是我收了银票换姐姐安心,便收了就是。眼见雨晴了,我也要走了。”
怀川的手紧抓了桌沿,却仍是低了头,一声不吭。
若涵迟了一下道:“谁稀罕你留在此处碍眼,你早走早好。只一句话我要说,算是我可怜你罢。你看着聪明其实很笨!凡事喜欢自作聪明,以为人人是好人,连别人骗了你你也不知道,你孤身一人,你……”若涵虚张的声势终于坍塌,丢了银票在桌上,冲了出去。
她恨她,曾以为今生不见也罢,若见了定要她好瞧的;她恨她为何在自己倾心相交后变成了她!她更恨她不哭求着让自己慢慢原谅她,一声“永不相见”便决绝的走了。
怀川仍坐着,抬了头问南雅:“你果真是若华?”
南雅把刚刚引出的泪意咽了,拿了许渊的匕首出来递过去。
怀川把那匕首翻来覆去的看了,道:“这图越早离开南疆越安全,父亲知道,许渊也知道,可是这图依然在这里。他……他死后你也难过过是吗?”他探寻的望着南雅,眼眶深陷进去。
南雅微微笑着,望着他不说话。
“妹妹最近也清瘦了些,你我兄妹并着许渊倒肖似父亲,心之所系,便命之所向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着,又戛然而止,“妹妹如今可也难受?”
南雅道:“许多事,难受着难受着就渐忘了。”
“是啊,是啊,慢慢就忘了。”他喃喃说着,不知是答南雅还是同自己。
顿了一时又道:“涵儿一向嘴硬心软,等过了这一阵,仍是,仍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我也应了方家的婚事,妹妹大可留在此处。”
南雅心里涌起酸涩,道:“哥哥美意,致谢不敏。来此处不过来看看许渊幼时所在之地,如今心愿达成,是时候离开了。”
怀川先是发愣,回过神来,一双手在腰间摸了多时,后在怀里寻见了一个牌子递给南雅道:“如此也不深留了,这牌子拿着,你一人在外凡是小心,到了南边,持了牌子,有四方贸易的地方,皆可助你。银票你也拿着吧。”见南雅不接,放了在桌上,“不知妹妹何时走,我去送送。”
南雅低垂了眼,摇了摇头。
怀川站起身,屋外的光线打在他的脸颊,胡茬隐隐约约出现。他背了身,低声道:“有你做妹妹真好,若你不是我妹妹,……会更好。”说完走进雨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雅死死捂住嘴,眼泪喷涌而出。
屋外的火早已熄了,屋里越来越暗,他留在桌上的斗笠也渐渐看不见。南雅抱了斗笠,穿过院子,走到街上去。
他还在吗?哪怕是背影也好,纵从此他成了哥哥,再不能痴想,走走这条他打马经过,曾经谈笑的地方,再偷偷贪恋一次,只在心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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