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1/2）

贺家的门敞开着，门前又围了起来。远远看见亭长以及本地的族长等人，另有军中人士三两个，在院中吃茶议事，料想这也是人群多在门前站着却不敢靠前的原因。

远远望见灵儿坐在正屋门前的石柱上哭泣，有几个前来帮忙的妇人或熬汤药或伺候外面客人的茶水，进进出出的却没人理她。贺娘子应该在屋中躺着诊治，当下和紫樱一起进了院，搂了灵儿道：“好孩子，莫怕，你阿娘吃了药就会好了。”

灵儿见是个熟脸，抱着她的腰哭的只打噎，南雅拉了一个刚从里间出来的妇人问道：“嫂子，到底如何了？”

妇人还以为是家中来了亲戚帮忙，答道：“那郎中说话我学不来，说是急的，以前身子也不太好，撑到现在突闻……死了男人，急病了。”

说着便又往灶间去了。

南雅安抚着灵儿道：“你听，你娘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

灵儿哭道：“我阿爹是不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南雅心疼的搂着她，把她脑后的乱发一点点捋顺了道：“你阿爹去远处了，你有你阿娘呢，还有我呢。”

灵儿虽小却也知道，娘便是娘不能是爹，更别论别人，只是嘴上说不出来，一个劲儿的哭，南雅欲哄着她去家中吃点东西，歇上一歇，却死活要守着阿娘，哭却没停过，把个紫樱带累着哭的泪人般。

南雅道：“我的姑奶奶，你消停些吧，让我哄孩子好还是哄你好，你先别哭了。去院中倒碗水来，再去我家中屋内取几个粿子，拿来给孩子吃点吧，总这么哭，脱了力可怎么办！”

正说着却见腾空一碗茶水递了过来，却是一个身着军中衣物的兵勇，南雅接了碗点头道谢，把水一点点哄着灵儿喝了，又催紫樱去取粿子。

那人犹疑道：“你可是南雅？”

南雅疑惑的抬头道：“正是，却不知你如何认识我。”

那人突然脱了帽，惊喜道：“我是王长柱。”见南雅还在疑惑，继续道，“黑柱，岭山村的黑柱你可还记得？”

南雅长大了嘴，惊道：“黑柱，若不是你提起，我哪敢人，你倒像变了个人。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就住附近，你晚些时候去后面第二条巷中找那墙上有绿叶的人家便是我的住处。”

此间悲悲切切，也不宜过于兴奋，王长柱略一拱手，掩了笑意道：“还说此生再见不到你，却不想此处碰上……稍后必登门拜访。”

里间妇人来报贺娘子已经醒转，要见灵儿。南雅急抱了灵儿入内。门口却传来仲永的声音：“亭长大人，族长尊上，各位军爷乡邻，果真是兢兢业业菩萨心肠，到这累了半日，今日定要给我几分薄面去店中让我服侍各位老爷一场。”

众人均告罪推辞，仲永便一再客气。南雅抱了灵儿去里间，刚到里门前就听得仲永妹子妹子的呼喝，只道又是喊自己一同去巴结奉承，装作没听见进了屋。

亭长问道：“你二人和这贺家的是亲戚？”

族长答道：“这是对未婚夫妻，才来这巷中不几个月，却也在渡口新开了饭店，为人处事十分周全，人人都夸的。”

亭长颔首赞许：“如此，我们便去讨饶一番？几位军爷，哦，这位王大人倒是和准夫人认识的。”

王长柱等走过来，仲永忙逢迎着一一行了礼，又着意看了那王长柱一眼。

道：“我这妹子平日不善应酬，怎么相熟的朋友远处来了，也不好好陪着，到处乱走。”

长柱道：“我和南儿原不拘这些的，她这会儿忙，改日有说话的时候。”

仲永心中不喜，却也笑不下脸道：“看来这位军爷不是外人，我们成亲时定要来喝杯喜酒。”

长柱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

屋内，贺娘子眼神空洞的望着床顶帐幔，一手搭在女儿的头上，枯黄枯黄。灵儿附在床前呜呜的哭着。

南雅道：“贺嫂子，你且看灵儿也要放宽了心，再难的事总能过去的，千万保重了身子。”

一滴滴泪从她眼角流下，滴在枕上消失不见。

“贺嫂子，不如我先带灵儿去我那里休息下，做了饭给你送些来，你好歹少用些。”

灵儿抬头道：“不，我不离开我娘。”

贺娘子也缓缓摇头，哑了嗓子道：“多谢妹子了，先由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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