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听音（1/2）

那糕点不过寻常，极有可能是东岸秦家饭铺里订做的，平日里三五钱买两个，纵是包了一斤肉进去，倒值这价格？纷纷叹这人要不是被清烟迷了心窍，失了心智，就是这人本身是个有钱无脑的。

只是接连有人“清谈”，接连有人拿了甜糕，脆饼，蒸鱼蒸虾这些寻常菜出来，紧跟着另有赏银。人们便议论起来了，连巷子里这些惯常见不到清烟姑娘的人都在私下议论，清烟姑娘如何妙语如珠，如解语花一般，熨帖到心里去。连西岸那些有钱的老爷都慕名而来。又为着一天只见一人的规矩，腰里缠钱的富商老爷也不得耐着性子等候，据说排号到了一个月后。

这就奇怪了，连着东岸惯会风雅做派的妓馆也暗暗打听留意。清烟姑娘名气一时水涨船高。

南雅原等着帮忙，没等来李仲永的求助，倒是紫樱抱怨绣帕子绣到眼睛酸痛，原来应城妓馆也开始有人效仿，更有姑娘特意向她定了锦帕。是以紫樱做惯的活也觉得过于劳累，拉了南雅帮忙。

李仲永从外面回来，关了院门把包袱里的钱一一往外取出，数了又数，也不见南雅出来，隔着门看到南雅正在屋里绣帕子，道：“紫樱真是会使唤人，妹子倒成她绣娘了，也不见她赚的钱分你些。”

见南雅抬头要说什么，忙道:“不过她也不是外人，帮帮忙也是应该，只是别累坏了眼睛。妹子，你先放下歇歇，你且来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南雅揉着眼出来，见那银两竟有百两之多，惊叹道：“才这么几日，竟有如此收获！”拿了那银子去瞧。

仲永也是喜不自胜，道：“这才哪到哪，不过是一个月的进项，我若早遇到你，早吃了你做的饭，早有了主意，便早脱离那乞儿堆一天……”

南雅道:“不不不，还需你把鱼早煎糊才好。”说完便知这玩笑不妥，便借口烧水给他喝出么去，却被仲永叫着。

“妹子，这银子你先收起来吧。”

南雅推辞道:“你辛苦挣得，还是自己收着吧。”

仲永坚持道：“那故事不过是我胡诌，不过这赚钱的想法由来却是因着你。你给我那个馒头之时，我已两日没讨得饭，又白挨了一顿打，后又被那些饿不死的打了一顿，我心中发了狠，明日若再讨不到吃的，便去…便去偷也好抢也好，左右这世上没个好人。妹子却给了我一个馒头，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南雅不自在的说:“也是好心人给的，该谢谢她才是。你现在有钱了，想吃明天买来便是。”

仲永摇头道：“妹子是最明白不过的人，知道我说的不是馒头。”

“咳…银子我先替你收着，你随时来取用。过一段我走了，你便要自己收了。……你们怎么哄的客人？还以为从菜品上赚钱，却没料到钱来这么快，我却没帮上忙……”

“若妹子愿意，明天扮成男装模样，躲我身旁听听，给我参详参详。”

南雅两辈子算一块，也是个赚不到钱的。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忙应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南雅便收拾停当，仲永笑道：“那地方不到午间是不见人进出的，我们午饭后从侧门悄悄进去便可，不用这么着急。妹子先不用帮紫樱绣帕子了，要我说该怎么绣就怎么绣，一个帕子涨两文，何必苦哈哈累眼。”

南雅道：“帕子谁都会绣，过了这新鲜劲谁会专门要紫樱绣的？自然是不能涨价，不仅不涨价还好绣好，绣的别致，最好是别人一见便知是她做的才好，以后才不会断了进项 。”

仲永沉思道：“妹子说的很有些道理。”

午饭后，仲永带了南雅从侧门进入，早有人等着左拐右拐进了二楼一个屋子，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迎过来道：“李公子来了，今儿怎么带了个人过来？”

仲永道：“清烟姑娘，这是我兄弟，过来长长见识，一会儿在我旁边即可。”

南雅见她薄施粉黛，穿着素雅普通，倒暗合了她的名字，见她对自己点头微笑，也笑着拱手。

屋中前面是一圆桌，上面一个香炉正袅袅倾烟，另摆些雅致茶具，小瓷瓶里长出几叶青翠，倒也别致。桌后是一张蒙了纱的屏风和屋子里的纱幔相映，屏风后又是一张大床，床脚暗处另有一个帐幔，入了帐幔有一个几案，有丫鬟上了茶水，仲永在蒲团上坐下，示意南雅坐她旁边。

南雅回头四处观望，却见仲永早铺好纸笔，一脸凝神模样。

不多时，从布缝里窥见丫鬟在屏风后摆了琴，不知何时清烟姑娘又披了件青纱在臂间，坐在琴凳上弹琴起来。琴声清幽，窗外微风抚来，纱雾缭绕，随风飘来似远似近的香气，端的如梦如幻。

正沉浸中，一曲罢了，胡听一男声赞道：“妙哉妙哉！”

倒把南雅唬了一跳，差点碰翻了桌上的茶水，用手去扶时还是烫了一下，仲永捧了她的手去看，放在嘴边去吹。南雅登时大囧，挣了出来，又有一些声响。却听见外面琴音响起，遮了这嘈杂。这此清烟姑娘仅寥寥弹了几个音，便道：“连日里疲累，倒让公子久等。”

那人却道：“能等得清烟姑娘一见，再久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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