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2/2）

“闭你娘个腿，老子嗓门大怎么着？连副你是不是留过洋？”

“……还见过丛韫？”有人扯着嗓子问。

……

气氛怎么还比隔壁唱起歌来的五连还有热闹？

许燕孚耐心听完，从一众嘈杂的问声中分辨出来他们要问的是那两个问题，也一一耐心作答：“是。娶了。见过。”

他说话时，大家就不自觉的安静下来，许燕孚难得温和，问到：“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赵三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忙窜出来，指着萧平说到：“萧副官说连副的，说嫂夫人好看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赵三看了看许燕孚还算温和的眼神，继续说到：“我们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许燕孚摸着下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萧平，缓缓摇头：“不是。”

萧平惊掉了下巴，众人正面面相觑之时，只听许燕孚又说到：“只是我见过的人里，她算是能看得过眼的罢了。”

萧平偷偷翻了个白眼。

承认一下嫂夫人美就那么难吗？

京郊的冬夜寒冷非常，纵是穿了军制棉大衣，露在外面的脸还是被冷风吹得隐隐作痛，京郊住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有的人家养了狗，也能听到狗吠声混杂在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中，火光映照着此时他们的寂寞与失落，人影随着火苗在风中来回飘荡。许燕孚看了看天，天上的月亮倒是配这寒夜，起身对火堆旁的士兵们朗声说了一句：“大家，新年快乐！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家！”

他同时在心中说到：你，也新年快乐！

许燕孚轻轻笑起来，正了正帽子。

“连副，我们这是回帐篷吗？”萧平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问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起来。

许燕孚摇头：“去看看放哨站岗的弟兄们。”

许燕孚虽然年轻但是打过的胜仗颇多，又身担教官一职，十九军中的人皆不因其年轻而轻视他。但看他大年三十晚，没有歇在军帐之中，反而来回行走于营中，与士兵说话谈笑，还亲自站了一班岗，谁又能不对他起敬呢？

这个年大多数人都过得不错，各人又有各人所谓的不错。就像是穆百舸就过了个快乐的年，而慕家则是一片悲戚。穆百舸一如既往的坐在大都会二楼靠街的办公室里，年三十啊，街上行人并不多，连大都会都清冷了不少！他从盒子里抽出来一根雪茄，旁边的周靖弯腰，帮他点燃。

在夜来香的背景音下，‘噔噔噔’的皮鞋声忽然响起在楼道中，穆百舸笑了笑，手指动了动，周靖点头，走了出去。

门口忽然闯入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女孩子，似早有预料一样，穆百舸连眼睛都未抬，说到：“你来了。”

他抬手勾了勾手，来人握着双拳，走到他桌前，还未说话，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个红包，放在桌面上缓缓推过去，一边抬眼温声道：“新年快乐。”

“你把他怎么了？”周嘉卉冷声问。

“杀了，一刀肉一刀血，我亲手杀的。”他说话时带着一种温柔的疯狂，紧紧看着周嘉卉，想要捕捉她的每一个神情。

周嘉卉深深吸了口气：“你骗我的对不对？他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怎么会杀了他？”

“那你怎么来找我要人呢？在你心里我不就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吗？”穆百舸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了口白雾。

周嘉卉往后退了一步，被烟呛到的她猛烈的咳嗽起来。穆百舸笑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你跟他有多好？值得这样为他奋不顾身？”

周嘉卉闭上眼，平缓了一下心情：“我们只是朋友。我跟他多好？你不是知道吗？我们的种种巧遇，不都是你一手制造出来的吗？”

“如果我今日和他相同处境，你会这样做吗？”穆百舸站起身来，转了转脖子，将烟摁灭。

“……”周嘉卉沉默片刻，穆百舸已经笑了起来。

“看我是多么可恨的一个人。”下一刻，他忽然狠厉起来：“实话告诉你，他的确在我手中，我偏偏不放。”

他是个疯子，周嘉卉在心中道。

她对慕立风的愧疚让她不能不管他，慕立风只是她想要更加了解穆百舸的一块踏板，在他口中，她其实多少已经知道了穆百舸的身世。只是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她对穆百舸的感情介乎于厌恶和想要探寻之间，因为厌恶才去探寻，却在探寻后一次次的想要去拉他一把。

他应该是个好人。

他是个好人该多好？

“你的生命里除了报复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周嘉卉看着他的眼睛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