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2/2)
但谢龄说走神也不是一直走神的,她回过神来时,许燕孚正好在低头画着什么,这让谢龄误以为他没发现她在走神,下一刻当许燕孚再度看向她时,谢龄又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许燕孚不愧是见过千军万马的人,当下不慌不乱,接着书中的内容继续讲,右臂却缓缓盖住他还未完成的画作。
谢龄奇怪的往那里看了一眼,对上他那略带警告意味的眸子,谢龄就立即转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能将每个知识点清晰的拎出来,再以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教给谢龄,他要是去当老师的话,那恐怕全班女生的数学都会学的很好。谢龄打起精神来,聚精会神的也拿起笔跟着他的思路一起走,这时间倒也过的颇快,终于讲完最后一道平面几何题,谢龄伸了个懒腰,许燕孚瞥都不瞥她一眼,专注的整理着手下的书本和题本,最后将他的钢笔合上,拿过来谢龄用的那只银灰色钢笔,将两支笔整齐的摆在那本《大代数学讲义》,那两只笔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起,许燕孚这才满意,转了转脖颈,起身走向小隔间里。
谢龄也趁着他进去的时候,飞快的换好了睡衣,将旗袍挂在衣架上,许燕孚自然也是算着时间才从里面出来,走了几步,停在沙发处,淡漠的眼神看了谢龄一眼,拿起沙发上的那件黑色针织衫,冷哼一声,几乎是微不可察,而后却又淡淡说到:“都把衣服给你送回来了,看来你这个七嫂当的相当不错。”
谢龄默默移动到他身边,抽出那件小衫,殷勤的倒了杯水给他,见他神色一动,谢龄一边挂衣服一边说到:“都把唇印印到你的衣服上了,看来你这个七少爷也过的相当快活。”
……
许燕孚猛烈地咳嗽起来——
谢龄摊摊手,率先的躺在了床上,许燕孚放下茶杯,关了灯,两人歇在一处。第二清晨,谢龄蒙蒙将醒之际,只觉得有人将她的腿脚挪了挪,而后身边就有他起身的声音,谢龄半眯着眼,豁然坐起了身,绸质睡衣滑落下去,露出来漂亮的肩头,她像是做梦一样,低低呓语一般的问:“你要去军营啊?”
坐在床边的许燕孚回头看她一眼,伸手拉好她的衣服,用食指在她额上敲了敲,而后颇为好奇的问到:“是……梦到我了?”
将醒未醒的谢龄点着头,打了个哈欠:“梦到你在骂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去军营了,我就醒了。”
许燕孚笑,双手揉了揉她睡得像个鸟窝一样的头发,问到:“拼写一下梦这个词。”
谢龄:“……”
你他娘的是魔鬼吗?
瞬间惊醒的谢龄摇了摇头无声的抗议着许燕孚的双手,嘴上低低说到:“d-r-e-a-m.”
许燕孚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他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到:“Last night I had a dream,that dream with your shadow.”他说完,走到衣架处,拿下来她的旗袍扔在床边,对她说:“翻译一下。”
许燕孚说英语的时候不带半丝口音,每个词都清晰,带着独有的英伦风情。风情?谢龄被这两个字着实震惊了一把,怎么说,风情两个字都不应该用在许燕孚的身上。不过!这句话,有什么难的?她还真的会,瞧许燕孚那一脸的‘看你就不会’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特意加大了一点声音:“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有你的身……影……”她的话音刚落,许燕孚低浅的笑声已经响起。
对着瞪着他看的谢龄点点头,评价道:“说的非常好,很标准。”
谢龄的声音传到了门外候着的许勤和素杏的耳中,素杏低低的笑声顺着窗户缝传了进来。
她只想找个底洞钻进去。
于是,整个早上,谢龄看许燕孚都是一种‘奸诈小人’的眼神,许燕孚依旧坦然自若,甚至心情颇好的样子。
许家整个大宅子已经在为许凤起的婚事准备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挂起了红绸,许燕孚和谢龄和大家一同用了早饭,用毕了早饭便一直在大厅里和兄弟姐妹们寒暄着。
许凤澄坐在谢龄的下手:“七嫂,你说的上海的几个大学,辅澹会比较好考吗?”
谢龄和他凑在一起:“是啊,但是震旦的资历比较老,据说还是第一个能够招收研究生的学校呢!”
“那七嫂你会在哪个学校?”许凤澄问到。
谢龄瞥了一眼许燕孚,回答到:“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辅澹。”
许燕孚坐在她的对面正和许凤起正在聊着什么,忽然许家的二姑娘开口了,二姑娘是二姨太的女儿,和二姨太的侄女何梦岚关系甚为亲密,她早就看不惯老七的那个媳妇儿了,她在许家有一定的威信,甚至许凤起都对她格外看重,虽然已经嫁了出去,但是在许家她依旧是处于中心的人物,许凤雅坐在许燕孚的下手,悠悠开口:“燕孚啊,可还记得梦岚?”
许燕孚一抬头就能看见谢龄和许凤澄低头在一处聊着什么,面色未变,唇角却微微下垂,转眼过来答道:“记得。”
正在说话的谢龄顿了顿,眼睛虽然还在许凤澄的脸上,耳朵却不自觉的伸到了许燕孚那边去。
许燕孚却偏偏是个话少的,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却又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