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1/2)
聂薇直睡到第二日才悠悠醒转,烧已退了,腹中也饿了起来。明明只生了一场病,聂薇的下巴又瘦了一圈,尖尖的极是惹人怜。
宝珠有些喜出望外,为聂薇披了衣服,扶她坐起来。“王爷一个时辰前还遣人来问过,如今姑娘醒了,奴婢一会儿就去回话,王爷也该放心了。”聂薇恍恍惚惚的,半晌才意识到这是在清渠王府,昨日的一桩桩、一件件,聂岳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厌其烦地出现在聂薇耳边。
聂薇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厉害,好一会儿才出了声,带着柔柔的嘶哑:“宝珠,你可知我阿弟如何了……”宝珠一愣,显是没想到聂薇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正踌躇着如何开口,门外响起竹帘碰撞的声音。
宝珠回头,见是沈若白,便行了礼退出去。沈若白仍是一袭青衫,却是未束发冠,只堪堪用了一支雕着如意祥云的木簪松散簪住,眉眼间清俊风流,比之平日多了丝摄人心魄的魅惑。
聂薇也是想要与沈若白行礼,只身体太过虚弱,便让沈若白阻了。沈若白探手在聂薇额上抚了抚,笑道:“烧是退了,可药还得吃上几日。”聂薇眼眶下有些微的泛青,静谧好看的眸子仍是湿漉漉的,仿佛有雾气,可聂薇并不想哭。
一时之间有些安静,沈若白却不觉得意外,只是为聂薇倒了杯清茶,送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在杯底微遮,怕茶水滴到锦被上。“若有什么想问的,先润了嗓子再说。”方才她同宝珠说话,声音里的嘶哑与干涩沈若白听得极清楚。
聂薇稍稍犹豫,不知怎么,竟是想起聂岳那几句很是难听的话:“怕不是打着义父义女的幌子,行那不齿之事……你愿做你义父的义女也好,愿做你义父的妻妾也罢……”真是句句诛心啊。聂薇没忍住,一个不察眼泪又跑了出来,正滴在沈若白捧着的茶水中。
沈若白面上不显,伸手将那茶杯放下,又用衣衫为聂薇拭了泪。几息之间,沈若白转过很多念头,在想聂薇究竟是因何事落泪,诸事交错纷杂,沈若白定定神,又是淡笑出声:“昨日里你许是烧着又心伤,竟是应了今后养在义父这儿。待你好了,若是你要回去,义父自安然送你回府。”沈若白修长的手指轻敲着锦榻,半晌后叹息道,“我本以为自己是无情之人,不想你这小丫头倒让本王上了心。本王不止一次羡慕庆安伯,若是膝下果真有你这样伶俐软糯的闺女常伴,自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聂薇从未听沈若白说过如此多的话。沈若白此番言语,句句表明他是真的将她视为亲女,护她疼她,却还要面对聂岳的指责与误解。聂薇嘴唇微动,默了半晌,轻声道:“义父……”沈若白哪里容聂薇再开口,换了杯茶水,递给聂薇:“昨晚圣上下了旨,亲封你为‘景慧’县主,也是告知天下你的身份了。你父亲虽鲁直莽撞,所思所虑却有道理,你毕竟是姑娘家,虽有本王护着,名声也是极为重要。”说到这声音又低了些,隐隐有些低落:“改日你归了家,有这县主的名头,也可少受些欺负……”
初见沈若白,聂薇便视此人为天上人,只怕这人世间没有什么能使沈若白皱了眉头、慌了心神。如今呢,这散仙一般的人却为了她百般筹划,甚至要承受本不该承受的秽言。
聂薇抿了口茶水,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抬起头,神色间很是认真:“昨日义父说要留阿薇在这儿,难道只是诓骗阿薇的么?”聂薇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飞扬些,嘶哑中的飞扬仿佛应该有丝怪异,听在沈若白耳中却极为熨帖,使他放了心,“义父可是说要护着阿薇的,阿薇记在心里,义父不许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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