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1/2)
聂薇落水前仿佛听见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声“阿薇”,聂薇钝钝地想,叫她作阿薇的,只有清渠王沈若白,她的义父。湖水从四面激涌而来,仍是带着刺骨的寒意,浅薄的泅水本领尚不能让聂薇如鱼得水,只是凭着本能,聂薇一点点寻找那碧玺葫芦的踪影。
她怎么可以弄丢这个小东西呢?好不容易哄得沈若白对她的半分怜爱,如今若将如此重要的信物弄丢,聂薇都无法原谅自己。
聂岳登时愣在当下,竟然一时间不知是着人去寻入水的聂薇,还是唤大夫来诊治身怀六甲的赵氏。
沈若白今日罕见地着了一袭紫衫绸衣,长身玉立又气质卓然,只是现下里沈若白的表情并算不上好看。沈若白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被撕裂,千疮百孔地喷射出血液来,却无处言明、无处安放。聂薇发髻上的蝴蝶珠花在落水前仍栩栩如生地扇动着,她背对着自己,沈若白却能感受到她刻骨的寒冷和绝望。这样一个软和的小丫头,凭什么该她来承受这一切?
一息间,沈若白终于抬眼看向聂岳与赵氏,冷笑一声脱掉外袍,身姿一闪也入了水。聂蘅也像发狂一样,想要拼命向湖边奔去,只是刀二反手制住了聂蘅,声音哪里还有平日的调笑之意:“别添乱!”
那碧玺葫芦在冰冷的湖水中仍是泛着光,聂薇却找不见。铺天盖地的冷水向耳朵与鼻孔中灌来,聂薇四肢渐渐用不上力,整个人都要晕死过去。终于那串着碧玺葫芦的红绳仿佛识主一般,随着水流漂将过来,聂薇一喜,将那碧玺葫芦紧紧握在手心,不期然下一刻失去了意识,直直向湖底坠去。
小姑娘长长的睫羽在这水下显得苍白又脆弱,便是失去意识后手中仍是紧握着不起眼的红绳。“既是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回去便编个绳儿将它串起来,日夜不离身就好啦……”聂薇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沈若白呼吸滞了滞,满身的怒气都似达到了顶点,手上用力,勾住聂薇细细软软的腰肢,便向水面浮上去。
沈若白抱着聂薇豁然出现在水面,刀一刀二方松了口气。聂蘅拼命踢打着刀二,刀二却制住聂蘅不放开,语气尤是认真:“我是为你好才制住你,我劝你现下里不要去触王爷的霉头,王爷岂会害你阿姐?”
聂蘅已经许久没有哭过了,可便在这不过半个时辰内,聂蘅的泪流了一次又一次。有望着聂薇自水面消失后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流泪,也有望着聂岳抱起赵氏离开园子却不曾回头的寒冷彻骨的流泪。原来父亲二字,在未有选择时仍是他和聂薇的父亲;只是一旦遇上了自己的心头好,子女对他而言又有几分要紧呢?
沈若白面色铁青,不知是冷是怒,往日清俊温和的面容哪里看得出一分和气。沈若白在聂薇腹部甫一按压,聂薇便吐出一口水来。幸而聂薇懂得些泅水与闭气的皮毛,只片刻便悠悠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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