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2）
“嗯嗯, 我知道了，肯定的, 这个道理我还能不明白吗。”段宝珍觉得大家都小看她了，怎么今天把她当个傻子一样，接下来这个说怎么跟婆婆相处, 那个说怎么跟公公相处，又说这个怎么化妆，那个怎么盘头，一屋子人就坐在段宝珍屋里说话。
那边，沈明亮他跟段家村的人不太熟, 尤其是段宝珍她爹和她几个哥哥，虽然他知道段宝珍，但是跟她家里人不熟啊，他站着多尴尬, 人家递的烟他也不抽, 因此干脆趁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去了段家。
他在段宝珍家没看到大哥, 大哥应该在家里呢。他干脆回去跟大哥说说话好了, 再问问大哥他爆米花做的怎么样了, 怎么着也比待在不熟的地方, 呆站着要强了。
然而不巧的是，他到了段家的时候，段老头和段军海还真不在，只有段军洋在院子里呆呆的坐在树下, 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军洋，你也在家？”沈明亮过去打招呼。
段军洋茫然的抬头，看到是沈明亮然后才回神，点点头说：“嗯，期末考试考完了，我们就回来了。”
“期末考试？我记得你今年都初三了吧，考的是高中，考的怎么样？”沈明亮关心地问。
“成绩还没出来呢。”中考成绩不像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么快，估计还要再等等。
“那你在家也歇歇，现在学习还是怪费脑子怪辛苦的，对了，爹和大哥呢，怎么都不在？”
“他们出去了，去地里伺候水稻去了。”
“哦，那家里就剩你跟文香了，文香呢，在屋里吗？”沈明亮朝西屋紧闭的门那里看了一眼，再回过脸却发现段军洋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话，脸上满是茫然不知所措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没什么事吧？”沈明亮有点关心的问，小舅子今天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没，没什么事。”段军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摇摇头。
快到中午了，外面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段宝珍把衣服换上，坐在床上等着，她看看旁边的段文婷，然后对段云云说：“云云，你把文停扶开，待会他们来接亲闹的慌，再碰到了。”
“嗯。”段云云点头。
段文婷也自觉地走到一边，看着新郎陈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挤进房门，把段宝珍接走，然后又跟着一行人到了陈山家里，没几步路就到了，她们在旁边观看他们宣誓结婚。
腰突然被搂住，段文婷往旁边一看，沈明亮过来了，没理他继续看着前面的新婚小两口，等宣誓完，段宝珍也没羞答答的坐到屋里，而是跟陈山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段文婷跟沈明亮则找了张空桌子坐上，终于能吃午饭了，他们也确实饿了，闹腾一上午，谁能不饿啊。
沈明亮一边虎口夺食，在两个老太太的怒瞪之下给段文婷抢了一只鸡腿，一边跟她说：“你待会也可以问问洋洋，我看他好像有什么事。”
“什么事啊？”段文婷嘴里还咬着肉，有点含糊不清的说。
“不知道，我问他他也没说，可能是考的不太好吧，他们不是刚考完要升高中的中考吗，成绩还没下来，我估计应该发挥的不太好，刚才在院子里整个人一直怪怪的。”沈明亮道。
“那我待会跟他说说，考不上再考一次就是了。”段文婷不在乎地说，像沈明鹏那样考那么多次的虽然少，但在他们这些地方考不上好学校就复读的，其实多的是，考高中也是这样，考不上县高中那就再考一年，不行就两年，总能考上的。
“对了，文香呢？”段文婷伸头四处看，“你来吃饭怎么没跟他们一块儿？”
“文香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干嘛呢，我说过来吃饭，洋洋说等一会儿，我担心你就先过来了，他们那么大人了，要饿了肯定自己知道吃。”
“我知道，不过来迟好菜就没了，他们难道还来吃别人的剩菜呀，太没经验了！”虽然他们饭桌上战况激烈，以筷子做武器挥舞的眼花缭乱，但好歹吃的是第一手呀，好歹也是新鲜的，像这种流水席等他们吃完了退下去，会换另一桌人吃，只有吃光的盘子才会收下去，没吃光的就放在那继续留下一桌人吃，顶多再添点菜，这不就是吃人家剩下的了吗！
“可能去段宝珍家吃去了吧，这两家在谁家吃不都一样吗，快吃。”沈明亮又抢了一块排骨夹到段文婷碗里。
段文婷就不说什么了，埋头苦吃起来，偶尔抬头看看旁边，段云云正在给她几个弟妹夹菜呢。
等吃完饭，段文婷跟段宝珍段云云打个招呼，就和沈明亮一块回段家了，他们回去的还算迟的呢，因此到家的时候段老头和段军海，还有段文香姐弟两个都回来了，只剩下方老太还没回，段文婷把段军洋拉到一边，问他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事啊！”段军洋状似轻松的说。
“你别蒙我，你以为我是瞎呀，我跟你过这么多年了，我能看不出来？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跟爹妈说，都有的商量，不要自己瞎想知道吗？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不要怕，没考好明年再考一年，总归能考上高中的。”段文婷道。
“高中，哦，对，是高中的事，我”段军洋想继续往下说，可是他说不下去，他看着眼前的三姐，就如段文婷所说，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他们出生的时候二姐段文丽已经能给家里干活了，所以虽然说方老太太都是让段文丽看着他们，但基本上段文丽会把他们放在一边，让年纪更小的三姐看着他们俩。然后二姐就去干自己的活，三姐那时候根本没比他们大几岁，但就知道照顾他们，看着他们不要往猪圈那边爬了，他们关系确实亲密。
有那么一瞬间，段军洋想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三姐，可是低头看到段文婷的肚子，他又把话咽了下去，只说：“是有点担心，有点担心考试成绩，到现在还没下来，害怕考不好，考不上高中。”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你今年才多大才16，考不上再考一年，这样的话到考高中明年再考也是17，三年高中读完了才20岁，根本不妨碍考大学。再说了，现在成绩还没下来呢，指不定考好了呢，你别东想西想，现在在家里帮着爹妈他们干活，或者跟大哥一块帮着他去给别人搞爆米花，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十几岁人搞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嗯，我知道了。”段军洋点头。
看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段文婷才放心，笑着说：“你一个大男生呀，心理素质还不如人家文香呢，文香可就比你大几个小时，心态多好，整天吃好喝好，还能想到做爆米花的生意，这都是在学校学不来的，学校只能教你书本上的知识，你这段时间也跟着家里跑跑干活，能学到的更多。”她本来只是随口拿段文香出来举个例子，因为文香最近确实比之前成熟了，而且脑海中的想法也很多，对家里也有用，段文婷对她也越来越放心了。
谁知对面的段军洋听到段文婷这么说，脸上不但没轻松起来，反而又一脸凝重，这下子连段文婷都看出来，皱着眉问：“出了什么问题了，你是不是跟文香吵架了？”
“没，没吵架。”段军洋摇摇头。
“那你刚才听到我说话，怎么那个表情？该不会还嫉妒蚊香了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夸她两句都不行啊。”段文婷有点哭笑不得。
“没，没有。”段军洋强露出一个笑脸。
“行了，你年纪也大了，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了，做什么事自己想想。”
“好，”段军洋先是答应了一声，然后又似乎忍耐不住地问段文婷，“三姐，你有没有觉得四姐文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啊？什么意思啊？”段文婷没听懂，什么叫变了一个人。
“就是，你不觉得她跟以前变化很大吗？”说到这段军洋有点声音激动，但还是保持着克制，“你想想四姐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不太爱说话、内向、腼腆，也很少见她跟妈顶嘴，或者跟大嫂顶嘴，可是现在呢？你有没有觉得她”
段军洋说不下去了，这个猜测当初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呢？可是就是有这么多的事无法解释！
为什么性格会突然之间大变？为什么会在外面做生意？
他那个时候就应该想到的，他四姐是一个什么人，怎么会到城里找到什么给她提供货的工厂，让她卖那种小推车呢？按理说人家有那种车子，人家可以自己卖呀，或者提供给亲近的人或者厂里的员工都可以，怎么会找到他四姐呢，他四姐一个没有什么门路的乡下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家安排这种工作呢？
还有那么神奇的妖术，段军洋不想说这个词，但是他那天确确实实看到了他四姐凭空变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又给变没了，这是什么样的本领，这是妖怪才能做的事！
然后他回想这段时间四姐整个人的变化，突然发现有这么多变化，而他们以前居然都没注意到，不，或许注意到了，但是大家都觉得女大十八变，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越变越成熟是真的，可是现在想想就算有变化，怎么会变到像另一个人一样？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他越想越恐怖，可是他不知道这些该跟谁说，他该跟谁说？跟爹妈说吗，那会吓死他们，跟大哥也不行，大哥绝对不会相信他的，二姐和三姐倒是可以说，但她们都嫁出去了，段军洋不想去打扰她们的生活，给她们添麻烦，让她们在婆家不好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每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在自己家生活，只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试图看出她到底对自己家有没有恶意，她想做什么，她本身是个什么东西。
是鬼吗？是附身到了四姐身上？还是就是个妖怪，变成了四姐的模样，那自己四姐呢，被她吃掉了吗？她会不会把自己一家人都给一个一个吃掉？
他听过的那些鬼故事神话故事里面就是这样，妖怪都会到一个农户家里，变成那个农户家里人的样子，还有狐狸精或者黄鼠狼精，会到农家吃人家养的鸡，可是自己家的鸡也没少，而且这个东西看着也并不像是对旁边鸡圈里那一笼鸡很渴望的样子。
再加上虽然前面10年早就过去了，很多风俗渐渐又恢复，大家又开始过年贴春联，开始算黄道吉日，开始去祭祀家中的先辈。但是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他还是不敢说出去的，怕会有什么影响，导致现在这一切都成了他的烦恼恐惧。
“人当然是会变的啊，而且年纪越大经历的事越多，就会有变化，再说文香这样不挺好的嘛，以前那样内向怕事不说话的性子，我还怕她以后嫁出去会被人欺负呢，”段文婷道，“现在好了，她这性子一看就是不吃亏的，连咱大嫂她也能怼回去，以后谁能欺负得了她呀，总算能让人放心了，怎么，你还想让你四姐变回以前那种胆小的样子呀？”
段文婷觉得好笑，“该不会你就为了这个闹别扭吧，你说你，是不是你四姐也跟你态度硬起来了，你不高兴啦？跟我说说，让我来判判案，要是她不对，那我就去说说她去。”
段文婷摸摸肚子，她以为这是两个弟妹之间的打闹玩笑呢，打算做个和事老。
“没有，我们没吵架，没什么问题，你千万不要去找她。”段军洋连忙说，他三姐都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了，万一戳破了那个妖怪的真面目，或者让那个妖怪察觉到了他们家人有怀疑她了，万一她再破罐子破摔大开杀戒怎么办？
他可还没活够呢，家里人也有各自的生活，他侄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他还要上高中读大学，他们一家人还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被这个妖怪察觉的，因此他极力劝阻段文婷。
“真的没什么事，我就是考试没考好，然后心情有点不好，刚才想到四姐的变化，没什么事的，你别操心了，你这肚子都几个月大了，现在不是喝完喜酒了吗，快跟我姐夫回去吧，路上还有一段路要走呢。”段军洋想赶紧把段文婷劝走，他总感觉在这个家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毕竟妖怪可不是好对付的，吃人的时候才不管是不是孕妇呢！
“怎么，我在家还惹你不高兴了啊？我出嫁了就嫌弃我了是吧，要赶我走了，这就不是我家啦？”段文婷状似沉着脸，戳戳段军洋的肩膀。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当然是你家了，我就是担心你路上走路太急，有什么事，早点走不是更好吗！”段军洋着急。
“行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待会就跟你三姐夫一块走了，想让我留还不留呢，家里连我的床都没有了，我回我自己家去，别整天沉着脸了，没事就帮爹妈他们干活，多出去跑跑，别整天窝在家里，我跟你说人就是越窝在家里就越废，到时候再想学习想学什么技术，都提不起来精神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段军洋赶紧点头，希望把这一茬混过去，两个人又说了两句话，才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沈明亮他们几个也在说话呢，正在说那个爆米花的事，段军海这几天空闲时间倒是拉着板车出去附近几个村转了两圈，但是没遇上几单生意，他们这边不富裕，许多人家是不舍得花这个钱尝这个新鲜的。
“大哥可以等过年前的时候再去一趟，”沈明亮建议，“过年的时候大家就都愿意花钱了。”过年是中国人最看重的一个节日，再抠门的人都舍得掏出两块钱，在那个时候给家里置办点年货。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正好晚稻收的急，成天出去不划算，等下一波稻子收了再。”段军海说。
段文婷过来，沈明亮拉过一个小板凳，让她坐下，段军洋站在一边，眼神往一边坐着的段文香那里瞟瞟，然后就迅速收回，不敢让她发现自己在看她。
“这傻孩子，你站在太阳底下干什么，不热呀？往这边站站。”段文婷朝他招招手，他们坐在院子里，那也是坐在树荫底下，现在虽然是8月份的天气，但也热着呢，段军洋跟到院子里，就这么在太阳底下站着，看着都热。
“洋洋是念书念傻了吧，最近都傻愣愣的。”孙喜凤一边吃着兜里早上接亲时候拿的瓜子花生，一边说，“多跟你爹你哥下地干干活，人就不傻了。”
段文香的眼神也跟着看过去，正好与段军洋对上，后者慌乱的移开，往树荫底下走了两步，站到段文婷旁边，段文香收回眼神，心里轻哼了一声，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开始就一副被她吓着了的表情，还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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