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斗嘴(2/2)
相隔十来米的距离,只见她一身淡蓝素衣,斗笠将秀巧的脸蛋遮了大半,调皮的乌发滑落前肩迎风浮动。
主人仿佛顾不得管它们,而是猫着腰在紫色花朵中寻找饱满的蚕荚。
他看的眼热了热,四周静悄悄的,不敢突然出声免得吓到了她。
怔神间,少女警醒的目光忽然射来,待看出是他后,又收回身先是一笑随之簇着眉头问:“你不是在学堂吗,快晌午了,怎么跑这儿来?”
若在城中街肆或家里的包子铺碰到曾子辰她都不会觉得稀奇,可如今这个时间点这个场所,都让人觉得不解。
曾子辰环顾四周见附近没什么农人,远处亦没过路的。
于是稍稍走近几步笑道:“今日学堂休沐,夫子说做文章需言之有物,我想着近日正值春种就来看看。”
解释完,面上笑意更盛:“顺道赏赏春景……”
钟月见一身青衫悠闲自在地背剪着双手,笑得十分欠揍,便冲他翻个白眼,扬胳膊指着河流方向:“河边景色美,有花又有水,曾公子请那边去吧。”
曾子辰本想还嘴,可见钟月被暖阳熏得脸颊粉里透红,藏着嗔意的杏眸水光潋滟,心头忽地柔软的厉害。
“要不我来帮你摘,你歇会儿。”
“你?!”钟月颇为怀疑地斜睨着曾子辰,见其一本神态正经的样子,摆摆手:
“算了吧,我还不晓得你们读书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上得了朝堂,下不得灶房……不难为你了,赶紧回去读你的书。”
曾子辰脸黑了黑,什么叫“十指不沾阳春水,下不得灶房”,臭丫头耍起无赖来真想敲晕她。
被她气得思绪慢了半拍,挺了挺胸膛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斗智斗勇”。
视线扫到随风荡起的麦浪时蓦然想起再过些时候钟月就要开始给她的麦穗套牛皮袋了。
于是便转了语气问:“今年纸袋够不够,我那还有几叠用了的宣纸,明儿一早去学堂我拿给你。”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行,这几天正预备糊袋子呢,明早你可别忘了。”钟月眉眼弯弯地转身应道。
由于太过惊喜失手碰掉了腕边一朵盛开的蚕豆花。
曾子辰摇头笑说:“放心,我记性好着呢,不会忘的。倒是你,可别起晚了。”
钟月无视他的调侃,预先投桃报李道:“过两年,等我的麦种成了先给你家田,保准比其它的产的粮多!”
曾子辰晓得钟月对其捣鼓的良种非常在意,不忍打破嘴气她,非常配合地应答。
“下田的人快归家了,我菜也马上摘好了,你先回去。”
钟月话说的非常自然,但曾子辰听后耳根热起来,不敢再与之对视。
颔首唔了声,叮嘱让她别呆太久,觑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县城方向走。
钟月在曾子辰转身时,停下手中动作,眸色复杂地望着他,难不成真要花开堪折直须折?
……
有了曾子辰的支助,钟月像前两年一样在扬花期给样种麦穗套袋,并做记录。有好奇者,她一律回答怕鸟雀偷吃麦粒。
“娘,你有没有觉得二表嫂近段时日老是跑三婶家耍。她也想学绣活?”
钟月见秦文富的妻子贞娘吃过中饭又来到郭氏铺子里,不解道。
按理说,论亲疏远近贞娘应该同她们走的密些,再说两家人关系那般好也不至于如此差距。
秦氏迟疑了下,点点头:“他们家生意有你二哥跟舅娘招呼,你表嫂想做些针黹女红,你三嫂手艺好。”
她也是两天前从贞娘口里听说娘家二嫂相中了钟莲,想跟郭氏结两性之好做亲家。
至于二嫂小刘氏倒没和她通气,她猜测大概是一年前想让月儿将来说给文和被她婉拒了,心里生了结。
若非如此,早就告诉她让她来做这个中间人了。
秦氏说得正和钟月所想,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再过两月你就要及笄了,咱是回家过还是在城里。”
钟月的生辰是端午那天,而每年这个时候正值麦收时节,亲戚没时间来她们也没空闲过多准备。
今年则不同,及笄之年无论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普通百姓的姑娘,都得像模像样过个礼。
“也像大姐一样,在城里过吧。天热,就在酒馆订两桌酒席。”
她恐亲戚好多都是开食肆的,打算自家人掌勺请客,忙加上外边宴客。
虽然这不是她真正的生辰,可念在隐藏心底的愧意,每年端午她都极为诚意许愿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