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四更】（1/2）

见到方鸿的时候, 吴蔚有些诧异, 因为这个外公对他并不疏远，但他们又的的确确二十年没有相见。

据说方鸿曾任太子太师，皇帝登基后又去了国子监任祭酒, 可谓桃李满天下，称得上朝中文官代表。

二十年前，大皇子出生那年, 方鸿突然称病告老还乡，连带着方氏族人一起带回了凉州老家, 期间再没有和宫里联系过。

所以才会有他在大皇子记忆中翻找出的, 幼时他没靠山被欺负之后，专门写信来凉州骂自己外公的幼稚行为。

吴蔚不是真的大皇子, 旁观者清, 他能猜到方鸿辞官的背后应该有隐情。

今天, 也许就是解开这个秘密的机会。

方鸿进屋就座之后, 爷孙两人就这么互相打量着对方。

如今的方鸿鹤发白须，一身棉衣布鞋，亲切和蔼的就像普通的邻家老人, 旁人只能从他眼角褶皱间蕴藏的智慧里，窥见当年文臣表率的风姿。

他的眼神也没有老人惯有的浑浊，盯着人看的时候，似乎一眼能看到那人的心底深处。

吴蔚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外公安好。”

作为晚辈，总要给老人家端架子的空间嘛！

结果他一开口, 方鸿反倒像对他没了兴趣，将视线移到了沈歌身上，笑问：“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叫我外公？”

沈歌先是看了吴蔚一眼，随即垂眸乖巧的叫了声“外公！”

方鸿没想到他真敢叫，竟一时失了言语。

果然天然克腹黑，吴蔚在心里给沈歌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他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赶忙拉着沈歌朝方鸿鞠了一躬，“谢谢外公认可小歌，等将来我们成亲之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听到成亲二字，沈歌微微脸红了一下。

至于被这对狂放的年轻人惊到的方鸿，则直接揪掉了两根胡子，疼的他下巴一抖又强装无事的继续捋着胡子。

“咳咳……先不说这些，乖孙，那个假扮你的人今早消失了。”

乖孙源自大皇子寄的骂人信的署名。吴蔚心道：这个梗看来是过不去了！

但眼下他更关注敢冒充自己的赝品的动向。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才入城不到半个时辰。

方鸿松手放过了自己的胡子，他说：“应该是有人盯着方家，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假冒之人是和受贿的财物一起消失的。”

……

“外公的意思是……受贿的罪名和债务如今落到我的头上了？”

这口黑锅真是稳准狠啊！砸的吴蔚脑袋发蒙。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

吴蔚还想挣扎：“财物应该挺多的，有外公你看顾着凉州城，我觉得这人不太容易溜得掉吧！”

方鸿闻言长叹一声，“方家并不能手眼通天，此前你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换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总之一句话，敛财受贿这口锅他背定了！

吴蔚只好暂时放过这件事，反正他已经开始有点习惯，这种负重前行的感觉了！

于是他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外公，当年你为什么要辞官？”

“这事说来话长……”

“那咱长话短说！”

方鸿幽幽的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起了故事，“一切都是因为你出生了。”

……

盯着方鸿喝完了一整杯茶，吴蔚才确定他真的讲完了。

“就一句？”

“这的确是唯一的原因。”

吴蔚很想奉劝方鸿一句：老人家就别皮了，容易闪着腰！

可惜他现在急于解惑，只能忍。

“我的出生对方家威胁这么大吗？”

“乖孙你说错了，是方家对刚出生的你威胁太大。”

吴蔚重新给方鸿斟了一杯茶，态度恭敬，“请外公详说。”

“你是长子，却不是嫡子。当年你母妃圣眷正浓，皇帝也还算疼爱你，若你背后再有个方家，乖孙，我跟你母妃怕保不住你啊！”

“所以您干脆辞官归隐，将方氏一族从朝堂脱离，新人入宫，母妃也渐渐失了宠爱，才有了我平安长大，是吗？”

方鸿喝着外孙亲手斟的茶，心中熨帖，“你猜的没错，后来你弟弟出生，你母妃在宫里就更加低调。直到皇后诞下六皇子这个嫡子，你们兄弟二人才渐渐不再受欺负。”

“外公，对不起。”这句话是吴蔚替大皇子说的。

方氏一族待他恩重如山，少年时他却没想明白这层道理，凭白怨了亲人这么多年。

方鸿拍拍吴蔚的手，笑着说：“你那封信我一直留着呢！虽然明着看是在骂我，但我知道你是想我了。”

这个梗果然还没过去！

爷孙之间的孺慕情深，吴蔚感受了一会儿便抽身出来了。

“途中刺杀我和顶替我的人定是一伙，外公可有眉目？”

“我跟你表兄也曾推测过，精通易容术又能完全模仿你的举止身形，这样的人一定是可以长期接触你的人。”

“宫里的人。”

“没错，但方家毕竟撤出朝堂多年，你母妃在宫中也没查出端倪，但能做出这种事的，不外乎两个人。”

方鸿并没有点明，但吴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皇后的儿子老六，皇贵妃的儿子老三，这两个女人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正是促成大皇子刚成年就被封藩凉州的幕后推手。

吴蔚知道上辈子三皇子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这种事情有他的势力参与很正常，只是他没想到才十二岁的老六竟然也掺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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