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虞伽背对着楼梯，靠在桌边啜水。一旁赵诚钟思考半晌，忽然拍掌：“诶，我们以前见过吧？我总觉得你面熟，想是不是在哪儿和你接触过。如果我没猜错，是在姜宅？”

曲慕陶点头：“大概？因为一些原因，我去过姜宅几次，可能是那时候碰上过吧。”

“那你今天过来，是来看阿姨？”

“是啊，管家爷爷告诉我的。阿姨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原来想明天白天过来，但不太放心，所以还是现在来了。”

赵诚钟若有所思，抬眼看见楼梯口杵着一人，惊道：“少爷，阿姨睡着了？”

和他问话一起投来的，还有曲慕陶和虞伽的视线，姜由面上不动，心口却猛跳不止，他原地站了几秒，如临近火海一般犹豫仓皇。

“少爷？”赵诚钟觑他脸色不对，迎上前去，“怎麽了，您哪儿不舒服吗，还是阿姨有事？”

姜由终于跨出一步：“没有，她睡着了。”

虞伽待他下来，将早凉着的热水递去，示意他喝一些，又转向曲慕陶，装作回忆道：“曲先生，我记得你和姜由认识？”

水杯轻微一晃，姜由吞了一记水，水是温的，但仍烫得他嗓子发烧。他看向曲慕陶，两双眼在刹那间触碰，火星跳至舌尖，姜由先撇过头。

“嗯，”曲慕陶的眼睛似有若无地在姜由侧脸徘徊，他张口的瞬间，姜由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不过姜先生应该记不得我了，我小时候和您见过，后来在学院也碰到过，您当时来找萧老师，我刚好在后台，所以我们打过招呼……看您表情，多半是不记得了。”

虞伽说：“这样啊。”

“对啊，就这样。”曲慕陶笑道，他不躲不闪，和虞伽对视近十秒，最后弯唇一笑，没有半点撒谎心虚的迹象。

姜由始终不说话，看起来情绪很低落，虞伽便问他要不要先去休息。姜由听在耳，实际没有一句过了脑子，他竭力忽视不远处传来的目光，觉得眼皮火辣辣的，水抿得只剩最后一小口，他放下水杯。

“你不久前才下的飞机，也没顾得上休息，去睡一会儿吧。”虞伽扶着他的脊背，像爱抚宠物那样来回摩挲。

“我守着。”

“你先去睡一会儿，我来守着，等你休息够了再来换我。”

赵诚钟说：“是啊少爷，你去休息吧，这边还有我呢。再等一下，还有客人来，您得打起精神应付啊。”

“还有谁过来？”

“主宅那边，太太派人过来，还有我爸，大爷二爷他们说不准也得来。”

姜由没想到这层，紧皱起眉头，心里紧张到头，居然生出几分恼怒：所有人都以为阿姨要死了，他们平白过来，只是因为阿姨要死了。

最后虞伽和姜由回了客房，赵诚钟带曲慕陶上楼见阿姨。问到来客住宿问题，赵诚钟有些迟疑，不确定能否留人在老宅暂住一夜，不料曲慕陶早有准备，说是预定了回程车，连夜回市里。

赵诚钟羞惭：“这多麻烦啊，何况阿姨也没醒，你不白过来了，要不……你就在这住一晚吧，明早再回去。”

“不必了，我还有工作，最近行程也比较多，而且回程车很方便的。”

“可这大半夜回去，你在这儿也就待不了多久。如果阿姨知道了，肯定得怪我不好待客，让你这麽大老远过来，耽误时间。”

“没关系的，等阿姨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但愿能好吧。”赵诚钟叹道。

姜由在客房闭眼卧下，房间许久没有声响。他心觉古怪，撑起身子一看，虞伽站在阳台，看那姿势是在抽

烟。

着实有段时间不见他抽烟了，姜由心想。他姿势别扭，没多久就撑得手臂发酸，正想坐起身，虞伽转头望来，把他抓个正着。

灭掉烟进门，虞伽声音沙哑：“不睡了？”

“睡不着。”姜由老实道。

“担心阿嬷？”

算一个原因，他点头。紧接着手被抓住，虞伽顺势坐上床沿，眼睛起落间似乎在努力措辞，以免刺伤自己敏感的爱人：“如果，我说如果，阿嬷也没了……”

话未说完，那手意料之中地开始往外抽，虞伽用力握紧，低声喝他：“别动！你冷静一点。”

“阿嬷不会死的。”姜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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