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曲慕陶像是一路飞奔过来的，衣摆掀飞，让风撩到背后，露出里面单薄的白t。www.dizhu.org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脱清洗了太多次，白t显得皱巴巴，手一捏便团成一块，很难恢复原状。

也是这时候，姜由发现曲慕陶似乎很爱穿白色，且每件t恤右边下摆都有一小块黑色涂鸦。实在是小，他反复凝视三回，仍是没有看出那究竟是个什麽图案。

“您是在等萧老师吧？”曲慕陶点点空位的椅背，眼神询问自己能否入坐，“他在帮我们排练，现在被学生拦住了。”

姜由皱眉：“我们约过时间了。”

“所以萧老师让我来了。”

“他叫你来？”姜由愕然。

“……骗您的，”曲慕陶笑得狡猾，“是我同学到这儿来买咖啡，回去跟我说看到姜先生了，刚巧萧老师有学生来找，我就想先过来……帮老师带个话。”

他目光灼灼，又沉沉如有实质。姜由在这样的逼视下，不自觉地垂落眼帘，理该做的回应被掐死在半途，他总算明白自己今天格外急躁焦虑的原因——两条街，多近呢，他们身处在同一片区域，也许在离开座位的下一秒就会撞见对方，然后曲慕陶会说什麽，他会索要那晚没有得到的回答吗？如果要了，自己又该怎麽说。

这样的幻想叫姜由忧虑，或者说害怕，可要具体说怕在哪儿，又好像没有答案。

“我之前和您提过，我和萧老师认识，您记得吗？虽然我没有在萧老师班上，但我们导师和他关系很好，他指导过我很多。包括我们这次话剧，他也被请来当指导老师了。”

“记得一点。”

“不得不说，萧老师虽然是学院派，但实践的干货的确很多。霓虹麽，我们首演的反馈挺一般，和学校剧院约了十二场，看目前情况，挺亏的……罗导之前还夸我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萧老师一上来，第一件事就给我们纠错，哪儿走位太窄，哪儿台词含糊，多亏我们上台前烧了香，罗导的菩萨保佑我们，没出事故……先一甜枣，再一闷棍，罗萧传统，诚不欺我。”

曲慕陶说话刻意略带了点儿俏皮的口吻，听上去不太自然。--*--更新快，无防盗上----*---姜由心里看得明白，却并不厌烦，听他说几句话，没有扯到那晚的意思，于是连心口的重担都卸掉一分。

“萧老师上课不爱带手机，估计一会儿就能过来了，”曲慕陶笑说，借着拨后脑头发的姿势，不动声色地按掉了来电，“我们今天也就这个下午在排练，中间休息时间蛮久的。您在等萧老师，不然我就陪您坐一会儿吧。”

姜由眼神落到窗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是默许了。

据曲慕陶自己说他有些咖啡因过敏，因此只要了杯热牛奶。牛奶捂进手心没半分钟，他见姜由端着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便仰脖喝一口，结果苦得皱眉，笑了：“您要不要试一试咖啡加牛奶？”

牛奶以缓慢的速度滑入咖啡，二者起初难以融合，呈现出一种怪诞的色差。可没过多久，牛奶被深色咖啡牢牢包裹，像翻白的鱼肚皮，浮在液体表面。

效果不佳，曲慕陶的嘴角都拉平：“样子不怎麽样，味道呢。”

姜由摩挲杯壁，抱着做小白鼠的心态，端起杯子抿了抿。首先，一股淡淡的奶味占据上风，随后，咖啡的涩苦窜入唇齿，先甜后苦，说不上多好，但也不赖。

曲慕陶托住下巴：“其实，我不是咖啡因过敏，而是穷。穷惯了，读书的时候就不敢多花钱，到现在也是。偶尔通宵排练，困得实在受不住，就喝速溶的咖啡，或者喝茶，那种几块钱的茶饮料。”

“你之前不是这个说法。”姜由指出。

曲慕陶没有表现出被人拆穿言语漏洞的惊慌，反倒开了个冷玩笑：“我上大学教过几个学生，也拍过戏，有一点收入，去掉一些必要的支出，生活勉强吃饱穿暖。再说，到我这个年纪，再要先生的钱，不是很像欺诈吗？”

欺诈，姜由一怔，过分敏感的神经剧烈反弹，他以为曲慕陶在暗讽自己：“欺诈？”

“我和先生无亲无故，他救我、帮我，我已经很感恩了，”曲慕陶说，“如果我无休止地伸手要钱，这难道不是欺诈吗？”

姜由手放在桌下，右手大拇指无意识轻挠着食指指尖。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无端撕开一角的难堪被重新压回按实。他神思冷却，终于隐隐约约意识到一点可怕的，甚至有些可耻的异常：他是那麽抗拒和人聊起姜成岩，可在曲慕陶面前，他居然能够接受他提到这个名字，甚至允许他言辞拙劣的追捧。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的身份：曾经依附姜成岩而活，如今正拼命摆脱这面阴影。他们好像活在同一条船上的船头船尾，自于老宅碰见的那一刻起，就是狭路相逢。

姜由想要闭上眼睛，不再看面前这张脸，可他越抗拒，这张脸就越清晰。他在这个男孩身上闻到同类的气味，又不全是，其中混杂着另一股奇异的香气。姜由说不清那是什麽。

曲慕陶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舔走嘴角残余，听见咖啡厅内播放起熟悉的前奏：“哦，那首歌。”

“met you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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