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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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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晏,一个冷酷的剑客。

他也是一个杀手,他只杀人,在遇到向初之前他没有名字。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因为家里穷,他被酗酒的父亲卖到了地下角斗场,每天就是想着怎么能活下来,有一口饱饭,和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

或许这对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来说,有些残忍,毕竟随时面临着死亡。

苍晏曾以为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而人,本能就是畏惧死亡,他也是。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被各路财主下注,然后在一个透光极差,烟雾缭绕的仓库里的铁笼里,和其他人决斗,他只有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杀掉跟他一起住在地窖里的男孩,才能活下来,吃一顿饱饭。

这个仓库叫白屋,白屋坐落在城外的一个竹林里,平日里了无人烟,只有到了角斗的日子,白屋周边则会停满各个贵人的马车,那些马车上的一片布帘,都可以换他一年的食物,他恨自己的穷,所以他时刻保持警惕,每一次都从角斗中胜出。

这天,刚过三九寒冬,白屋里来了一个贵公子,这人便是向初,他一身月白,银白色的披风上用金色的线绣着白鹤,可他的眼睛,却比白屋还灰暗,他一眼相中了十一岁的苍晏,他去找老板要苍晏,老板像拎鸡仔一样把看似瘦弱的苍晏拎到他面前。

他走上前去,抬起他如白雪般苍白的手,伸出三根手指捏住苍晏的下巴,力度刚刚好让苍晏动弹不得,恐怕再一使劲儿,就可以将他的下巴捏碎。苍晏看着他毒蛇一样敏锐的眼眸,他问苍晏“你可愿跟我走?我保证让你此生不愁钱财,穿金带银,美女无数。”

他真的穷怕了,他害怕某一天真的在这里被打死。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四季都是这破衣烂衫的他疯狂的点头,生怕眼前这个男子看不到他的决心。

向初笑了,惨白如月的脸上扯出了一张阳春三月暖阳般面孔,挥了挥手,他身边穿着黑衣的男子端着一个托盘到白老板面前,“这是十锭黄金,这个男孩我带走了。”说罢,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苍晏身上,牵起他又黑又脏的手走了出去。

马车里苍晏和他对坐着,他闭着眼,两篇薄薄的嘴唇缓缓张开问他“你可有姓名?”

“我被卖到这里之前阿爹叫我三子,到了白老板这里他叫我十四,我是这里依然活着的第十四个人。”

“那今日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你叫苍晏,上苍的苍,你要记住是我将你带出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晏则安逸,你跟着我,以后不会再颠沛流离,你可喜欢?以后你叫我主上就好。”

“谢谢主上,苍晏一定不会辜负主上的恩情。”苍晏仔细观察着向初,他约摸着有十八九岁,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的像是被雕琢出来,甚至比很多女孩子看起来还美,可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心却比自己在白屋里的手还黑。

那时向初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将自己拉出深渊的人,可他不知道,他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到了另一个深渊。

向初将苍晏带走的那天晚上,便派人杀光了白老板一家老小,自己接手了白屋,只为在里面挑选能为己所用的男孩,将他们培养成杀手。向初是当朝宰相的儿子,自己背地里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叫蜂,专门替别人杀人,杀的都是江湖乃至朝廷有头有脸的人,只要有人任务失败一次,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没人知道向初的武功有多高,因为来杀他的人都被他杀了。

后来苍晏听比他早一年来到蜂的人说,想逃跑的人,第二天尸体都出现在开封府广场上,死相极其惨烈。可是苍晏觉得,只要能吃好喝好穿好,不过是去让他杀个人罢了,向初也不是随便杀人的主,除非那人做了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他只杀雇主需要杀的人。

就这样,苍晏跟随向初十六年,这十六年来,他杀了二十个人。

他清楚的记着他杀的每一个人,有的富甲一方,有的因为喝酒糊涂玷污了良家少女,有的抢了别人老婆,这些人每次在被杀前,都苦苦哀求着,说自己还有亲人,以后再也不会做恶事了,苍晏从不听他们废话,反正最后的结果左不过就是一剑封喉。

每次杀完人,他会坐在死者边上,取出腰间挂的酒壶,喝一口,喷在剑上,用他们的衣服把剑擦干净,像是一种仪式,他的剑给了他生命,他就要尊重他的剑,不尊重剑的人,都是死人。

这些人还没有他在白屋三个月杀的多,久而久之他也感觉到了麻木,他常常问自己,自己的生命有一天是否也是被别人决定,可很快他就有了答案,从向初在白屋中牵起他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

他杀人没有意义,他似乎从一出生就是要被培养成一个杀手的,十六年了,他的钱多到花不完,他什么都不缺,只是独独缺了自由。可是他跑了又能去做什么,他什么都不会,除了杀人,他需要一个脱离向初的理由,而且他也杀不了向初。

久而久之他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开始可怜那些人,也可怜自己,自己连一个去处都没有。

最近他接了一个新的任务。杀暮啸山庄庄主之弟暮成泽,听闻他刀法奇快,仅短短五年已经成为武林中第一刀客,连他的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难以近身,暮啸山庄里到处都是暗器,他不能有一次失误,一旦失误意味着他任务失败,他十六年来还没有失败过,也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丢掉自己的性命。

苍晏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向初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对他十分信赖,知道他虽然去玩女人,但是绝不会动感情。

可人终究是有感情的。

刚认识阿织的时候,苍晏从开封来到金水镇,夜晚无处可去,他一袭黑衣行走在灯火明亮的街道上,随即拐进一个满是笙歌的花楼,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老鸨跑来给他安排姑娘陪酒,他幽冷的眼神瞟了一眼老鸨,摔下一锭银子,让她不要叨扰,只拿酒来便好,老鸨也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很快有一桌人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微眯双眼望去,她在不远处喝着酒,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可是她没有喝醉,她太过美丽,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她的眼神很冷,比他的剑还冷,可是微笑时却又像众星一样勾人魂魄,她的右肩外露,有被动物咬过的痕迹,几个星星点点粉色的疤痕让苍晏知道她并非一个普通来花楼喝酒的女人,她虽看起来轻浮,可丝毫没有与谁肌肤之亲。

她在酒桌上打听着金水镇柳家的事情,表情渐渐落寞,这种落寞很细微,却被苍晏捕捉在眼里,他从小就对周围人的任何细微举动异常敏感,她继续喝着酒,似乎没有打听到金水镇柳家有个叫柳寒珏的人,柳家只有一个小公子,叫柳边江,从小体弱多病,去年已经去世了,柳家倒是与栖霞山暮啸山庄交好。

夜深,走了许多人,阿织拿着酒杯晃晃悠悠迈着轻飒飒的步子走了出去,这时有个男人上前想要扶她,只见她迅速抽刀将刀架在那男人咽喉之处,怕是在往前一厘便会被夺去性命。

“我不想杀人,你滚吧。”苍晏瞬间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心,他做杀手,玩过的女人也不少,什么样的花楼女子都有,各个娇艳动人,献媚邀宠,她们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自己,苍晏称他们为死人,而阿织不一样,他觉得阿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一个人站在金水镇的桥上,夜色烟雨朦胧,她扶着桥,苍晏轻点雨滴踏足而上落在阿织身边,一把将她手腕拉住“没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请姑娘不要轻生。”阿织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拉惊吓到了,她回头看着这个高她两头的健壮男子,男子背对月光,看不清脸,只是轮廓分明。

苍晏眼前这个女子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清澈如三月冰下泉,没有了花楼里放荡美艳又深不可测的神情,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清纯动人。他不明白怎会有这样冰与火一样的女子,他似乎看到了最深的她。

“你这个人有病啊,我不过是心里不痛快,想站在这桥上淋淋雨,酒喝的有点多,脚底有些不稳罢了,我还要杀一个人,没杀他之前我不会死的。”

苍晏对杀人这两个字很敏感,就像是两根针刺在他掌心一般,他松开了阿织的胳膊,“你是杀手?”

“不是,我只是从关外来中原找一个负心汉的普通女人罢了。”

“你是西域来的?看你腰间两个弯刀,应该是明教弟子吧。”

“是,能仅凭我的飞燕弯刀辨认我是明教弟子,你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但是我对你是谁没有兴趣,只要你阻拦我,我会连你也杀了。”

苍晏心底忽然绽放了一个笑容,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他不记得有多久,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能让他真正的开心,他不记得开心的事是什么,可是这个女子说出了要杀了自己,他竟然有些期待,期待有一天能死在她刀下。

他放开了阿织的手,阿织向桥下走去,外露的右肩在月色下折出暗莹莹的光,她披在身后的鞭子上绑了几个羽毛状的发饰,走起路来碰撞在一起发起清脆的铃声,她的步态有些虚浮,苍晏站在桥上望着缓步而去的阿织走进黑夜里,他也转身离开。

第二日他依旧在花楼里看见阿织,第三日也是,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她,在他心里此刻是寂静的,那些欢声笑语丝竹声都没有入他的耳,只有她如铜铃般的笑声一直回荡在他心头。

第五日的时候,阿织刚一出门他也随着出去,跟在她身后不远处,阿织知道之前那个男子一直跟着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假意喝醉,靠倒在路边一个栅栏旁,眼看要摔倒,苍晏一步踏上去将她扶住,阿织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上他的肩,媚态展露无遗,她将他脖子勾住,拉到自己眼前,在他耳边娇柔的说“公子,你这样跟着小女子,可是有什么企图?”说罢舌尖轻轻舔过他的耳垂。

苍晏将她下巴掰住,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冷冰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条柔软的舌头掠过他的嘴唇伸到他的口腔中,他有些意乱情迷,轻轻的吮吸着她的味道,还有花楼里杏花酒的香气,他被一个女人勾引了,这么说有些不恰当,他的确是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他揽住她纤瘦的腰,忘情的与她亲吻。

可忽然,他感觉嘴吧里有一点咸味,他睁开眼,此刻眼前的女人脸颊上挂着两行泪。他见过不少人的哭,甚至很反感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可是此时他看着她,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忽得心软,她的手放了下来,他将她松开,两人站在夜色中不语。

刚才那一瞬间他很想问问她发生过什么,可是他从未关心过别人,也对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不知如何开口,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阿织开口了“你住在哪里,我有些乏了,能带我回去吗?”

苍晏扛起她飞起,回到了在金水镇外额一个木屋里,替她烧好了热水,他坐在门口,阿织丝毫没有忌讳的将自己衣服全部褪去,□□的展现在他眼前,他背过身去替她关上门,坐在门口的树上望着挂在苍穹之上的月亮,这时他希望自己是一轮新月,至少可以在她喝醉的某个夜晚,照亮她回去的路。

阿织洗完澡后躺在他的床上,卷所成一个弓,苍晏走进屋帮她盖上被子,此刻未施粉黛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经世俗的小女孩,他准备转身离去,却被阿织一把拉住,“不要走,陪陪我好吗?”苍晏没有说话,随即躺在她身边,她在他的怀中渐渐睡去。

屋里的蜡烛燃尽,只剩下漆黑,黑暗中苍晏睁着双眼,他多年当杀手养成的习惯就是身边有人无法入睡,哪怕是自己是睡,睡眠也极轻,他不知道仇家何时会上门取走他的姓名,在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之前,他不想死去。

第二天他从金水镇买完早点回来,阿织已经离去,并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床上留下了她发髻上绑的一个像羽毛一样的金属发饰。

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些期待,期待再次见到她,可连续半个月他都在也没在金水镇遇到她,他甚至走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每户人家,这个明亮又美丽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江湖之大,苍晏不舍得把这只当作一次艳遇,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没做。

说来也是奇怪,苍晏已经十多年没做过梦了,在阿织离开后他总是会梦到她,梦里她魂牵余绕心头,醒来后只有这苍凉的夜晚。

向初让在暮啸山庄的细作宋鸢替苍晏安排了一个身份,宋鸢远方的表弟,宋鸢是暮啸山庄白玉门的副首领,他带来的人庄主还管不到,对于白玉门里多一个人来说,最多会被门主暮韩修盘问一下,虽说不能很快接近暮成泽,但是能摸进去找到机会杀掉他就好。

苍晏本就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让他扮演谁都一样,他现在要记住自己的新名字,宋离,咸阳人士,之前一直在西北跑商,现在商队解散,不想颠沛流离就来投靠表哥,就算盘查起来也有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已经被向初做掉。

离开金水镇前,苍晏在那座桥上站了好久,可能此地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他将那女子留下的发饰穿成手环带在手上,这样他每次拔剑时总会想起她,想起她温柔的姿态,在他心里,她虽来自西域,可就像是一株被风吹动的兰花草,美好又干净。

暮成珏第一次见苍晏,便被他眼中的杀气所震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杀气重的人,宋鸢虽说这是他表弟,一直在跑商,傻小子一样,只不过西北沙匪太多,他们难免在路上杀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暮成珏细细看了他一遍,“你今年几何?可曾婚娶?”

“今年二十七,未曾婚娶。”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活着。”

“你跟我差不多算上是同岁,你不如跟在我身边,就算是交个朋友。”暮成珏说话温吞,他脸上挂着一张笑脸,总是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睛,空洞的可怕,杀气丝毫不比苍晏的少。

这种感觉,只有经常杀人的人才会感觉到,因为他们害怕自己被杀,就会多出十二分的警惕。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想谋生。”苍晏冷冰冰的说道,他听说暮成珏也是一个不喜欢多说废话的人,刚好他也是。

“有意思,你是我第一个见到说自己不想交朋友的人,你可知道,这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有朋友就会有背叛。”

“那你会背叛我吗?”暮成珏笑着问道。

“我们不是朋友,你只是我要忠心的主子,我只知道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会去问。”

“那有一天我要你的性命呢?”暮成珏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他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这样吗?”苍晏说着从袖口抽出一把小刀插进自己的左胸,离心脏只有三公分的时候被暮成珏一把抓住。

“我喜欢你,你就留在我身边替我办事吧。”暮成珏这么说,并非完全信任眼前这个自称宋离的人,他如同苍晏刚才所说,没有朋友就没有背叛。

五年前,老庄主把庄主的位置传给暮成珏,他很快便平定了暮啸山庄内乱,甚至笼络了江南各大门派,将他们收为己用,而他的弟弟暮成泽,是他背后强有力的后盾,暗地里杀人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反手杀掉那些对暮啸山庄不利的江湖人士,灭了他们的门派。

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一个城府深厚的人,两人一明一暗联手,不然是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让暮啸山庄威震整个中原,也可想而知暮成泽的武功有多高,并不是什么虾兵蟹将就能轻易杀死的人。

苍晏就是要杀掉暮成珏身后的那个人,只有暮成泽死了,暮啸山庄就会断掉一根臂膀,让其他门派平分这股势力,不至于他们一头独大。

不过现在暮成珏愿意将苍晏留在身边,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只要离他够近,就等于离暮成泽近,就能找到他们的破绽,人在放松的时候,就会破绽百出,换言之没只要是个人,都会又放松的那一刻。

苍晏也有,向初也有。

在暮啸山庄的这些日子里,暮成珏并没有跟他过多的接触,更没有见到暮成泽这个人。

苍晏只知道他们俩住在山庄后院,这个后院由很多藏在暗处的刺客守着,在外面看看不出什么,但是当你一走进,随时可能死在某一个人的暗器之下。

暮成珏从不让外姓之人进入后院,除了她的夫人,和几个贴身的婢女,哪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许思良也没有进去过,都是在门口通报。

宋鸢说通过这五年的观察,暮成珏每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刺客,他不会让一个人长期待在他身边,因为步伐迈的太大,他的仇家过多,想要他们兄弟俩命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尤其是一些刚踏入江湖想要扬名天下的剑客刀客们。

在他们中流传着,只要谁能伤到暮成珏,并且从他刀下活着走回来,谁就能扬名立万。

苍晏对这些传言都是一笑而过,他只是个杀手,他不需要扬名立万,因为他是个活在黑暗中的

人,想要扬名的人都是活在阳光底下的,这种人,太过招摇,死的也快,他杀过两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晚上他坐在屋顶上当值,暮成珏拿了一壶酒走上来与他对饮。

“你知道为何我想与你一同喝酒?虽然这句话你也不会回答我,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的沉默。”他大口灌着酒,给人一种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的感觉。“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一个死掉的朋友,他生前我最喜欢和他去扬州,他喜欢诗词歌赋,我也是,因为我们手上沾染太多人的生命,只能通过读诗来净化一下自己。”

“挺好。”苍晏同他一起饮下,他知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解脱那种杀完人之后的恶臭方式,很少有人杀人是为了快乐,这种人都是疯子,天生的疯子,他忽然想到自己十一岁在白屋品尝到第一次杀人的那种快感和恐惧,其实前者带来的感觉最为强烈,可是后来他开始恶心,他厌恶自己手刃别人生命的感觉,直到后来的麻木。“那你的朋友为什么死了?”

“因为他站在了不该站的位置上,在他之后,几乎没有人能同我一起饮酒聊天,就算是我夫人,也只是沉默多一些。”

苍晏尽可能让自己少说话,话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馅,很多人都是死于话多,虽说他和暮成珏年纪一般,可他像只老狐狸,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只能让他想到一个人,向初,这种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两个男人就这么喝着酒,喝了许多,也没见谁有一分醉意,人在不信任的人面前,是不会醉的,他俩也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跟暮成珏比起来,苍晏还是很单纯的。

他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喜欢的不多停留一分,他不会成为向初和暮成珏这样的笑面虎。

可他也知道,能在这个江湖上永久活下去的,不会是他这样的人。

这时他看见了暮成珏刀柄上挂着的狼牙,不知为何,他看到这枚狼牙会想起那个女子,那个西域女子,中原很少有狼,多出现在西北和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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