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旧事（2/2）

“只是新来的县令竟然让我们用婴儿献祭河神，说是风水先生算出洛河河神不满我们过去的方法。这肯定是骗人的！河神怎么会这么残忍呢？可是县令却强制要求我们那样去做，不按照要求，就把一家人都抓起来，甚至处死了反抗者，就在河边，说是不献婴儿就用他们全家的血……”

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回忆，水好瑟瑟发抖，白洛轻拍着她的手安慰。

“后来有人开始献出婴儿，有忍痛交出自己不会走路的孩子的，也有出去买人贩子手中的孩子的，还有人交了贡献给县令的孝敬礼，就免除了献祭。但是，婴儿还是死了许多，就那样在白日里，被丢进河里。”

“这县令委实过分，为了金钱，竟然伤害无辜婴孩！”沐婷有些气愤地说道。

水好点了点头，“人们愤怒，却碍于权势，不得不低头。洛河也愤怒了，他承载了太多怨灵，村里的人都说，洛河的水越来越浑浊了，灾难将要来临……可是洛河舍不得伤害别人的，他只能警示人们，于是，洛河第一次发生水患。”

“那次水患却不小心淹死了县令家贪玩的小儿子，县令暴怒，责令人们填河，洛河很大，根本填不完，县令就让大家把脏物脏水都丢到河里，洛河变得越来越虚弱。”

水好突然抓紧了白洛的手，认真说道：“你信吗？我可以听到洛河的心跳，我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虚弱。”

白洛点点头，“我信，我信你。”

“这应当是和你幼时被河神所救的机缘有关。”

“嗯。”水好点点头。

“这县令也太过分了，他的儿子他知道报仇，那些婴儿就可以死了吗！”沐婷还在因为县令献祭婴孩的事情，愤愤不平。

“不是洛河的错！”水好维护道，白洛拉住她，让她不要太激动。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那县令实在太坏了。”沐婷解释。

“那村里人呢，不拦着吗？眼见着养育自己的洛河变成这样。”一直安静听着的半水也忍不住插嘴道。

他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众生平等，人也不能对着这山川肆意妄为。

水好低下头，有些内疚，“是我们的错，没有人愿意反抗官府，去保护一条河，我也是，我没能拦住大家，还害的爷爷被推倒在地，害他去世。”

说道后面，水好湿了眼眶，爷爷受伤躺在床上，半年前就去世了。

“你没有错，你已经尽力了。”白洛安慰着说。

“为什么？”沐婷不理解，生气地说道，“就不能帮着洛河一起对付那个坏县令吗？”

“他们也许也不相信真的有河神。”寒时点破，“神可以守护人，却不能干涉人的命运，他们被县令逼迫，葬送自己孩子的时候，也许祈祷过神降临救世。”

“一旦神没有达到他们的恳求，久而久之，人们便不会相信有神灵了。或许会憎恶、怨恨神灵没有帮助他们。”

“就像是怀揣着信念，去等待，结果依旧摆脱不了噩梦。”似是想到了什么，寒时的眼眸冷了下去。

他偏着头，没有看任何人，白洛却隐隐觉得此事与她有关。

白洛想了想。开口说道“也许是他们不知，神无法出手，因为，万物皆有定律，这定律于神，是束缚。”

果然，她说完，寒时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神，虽然自在逍遥，却为天道所缚，他们不可以过多插手凡人的事，因为神的力量强大，一旦插手，便是改了人的命格。所以，天道有枷锁，不可违抗。

正如当年她无法多管那个小男孩一样，白洛看向寒时，他也面色复杂的望着她。

可是白洛觉得，他应当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