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景致太好，好到你不愿醒来。

你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席墨色渐染纱帘，锦被覆身，云罗绸缎铺在镂空的雕花梨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檀木香。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柱子，四面墙各挂着《四季烟雨》，金银各色丝线编织而成的夜猎图神异非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袖在布上的人仿若在动。不远处，白蜡油灯静静燃烧，成为昏暗房间中渺渺几束光亮，照得紫檀木桌上的洁白素绢微微泛黄，乌墨端砚旁的竹筒里毛笔被随意搁置。

虽有窗棂，但不透一丝光亮，亦无虫鸣之声。

你慢慢坐起身来。

这里好像……是个地宫？

可……你分明记得，你跳进了熔灵炉。

本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这，又是哪里？

你尝试着想起身，然而脚一沾地，就顿时一阵酸软，几乎克制不住地跪倒在冰凉的玉石上。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可是能下河摘莲蓬入林打山鸡的人，便是被人围攻也游刃有余，何曾无力到这种地步？

“你醒了。”

你抬起头。

魏无羡仍是那身红边黑底云纹长衫，腰间别着陈情，如墨的长发被红色发带随意束上，零落飘散几绺，细碎落在如画眉宇旁，如荇影去遮春湖，不掩少年风流。

和上次你见到他比起来，他面容更苍白了一些，似上成白玉，过分俊美清秀以至他惯常的笑影中都带了一丝锋利。

只是房里暗黄的光影恰到好处地拉长他的眼角的阴影，晕染了那份锋利，让你错觉他看你的视线里好像都带着一丝柔和。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提着一盏碧玉琉璃灯，灯芯不知是由什么做成，风刮过也不见烛心有任何摇曳，一直安静地燃烧着，永世不灭。

这是……凝魂灯？

你好像有点明白了。

年少时，你不喜四书五经，偏爱奇闻异录，自家的旁支关系背得一塌糊涂，却对修真界的奇珍异宝如数家珍。你曾在书中看到过这盏灯的描述，凝魂灯，顾名思义，凝结魂魄的神器。它不能使死人复生，却能将那些四分五裂的魂灵重新凝结。

只是，传闻中凝魂灯早已失传，魏无羡手中怎么会有？

更何况……你跳进了熔灵炉，魂灵何止四分五裂，根本是魂飞魄散，强行凝结有违天理，这是少有的，连凝魂灯也无能无力的地步。

凝魂灯，又怎么可能救得了魂飞魄散的你？

除非……你想着以前读的那些古籍残卷，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除非，有人愿意逆天而行，修上古邪卷，以魂补魂，再加之凝魂灯相助，或许有一线可能。

只是，就算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过是能勉强让你虚弱地活着，而且每日都需要以心头血供养，一旦开始不得停止，否则不过数日，就会再次湮灭在天地间，第二次湮灭后，就算再有一百盏凝魂灯，也不可能再凝结成功。

可心头血对修行之人来说又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变相地将性命分给了你。

难道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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