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醒（1/2）

枯枝败叶铺盖的草地上，容色绝美的少女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面色潮红，仿佛梦魇似地，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偶尔会有一些激烈的动作，甚至有一两滴清泪沿着少女的脸颊边滑过。

不时有微小的生物紧贴着少女的衣物滑入了内侧，少女仿佛感觉到了那种麻痒痒的不适感，本能的翻了个身，无意识地用手去拨开那些虫子，那些粘在衣衫上的虫子便摔落了一地，钻入了草叶中，那片草地便枯黄了一大片。

而奇怪的是，那些毒虫明显是依附于血肉而存在，对草木皆有很强的杀伤力，却根本伤不了少女分毫。

晨曦的微光笼罩在少女的脸庞，淡淡柔和的光芒从她的侧脸上发出，昏睡中的少女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有无数的虫子爬过。美丽的少女睡得宁静而安详，紧闭着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

饥饿难耐，口干舌燥，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当她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隙，却发现眼皮一沉，再度昏昏睡去，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黑暗。

梦境里，忽然浮现出一张脏兮兮的脸，那张脸并未完全长开，没有后来的倾城绝色。稚气的脸隐在暗色里，看不清任何表情。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穿着一件白色的囚服，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裸露的肩膀上有纵横交错的疤痕，被困在了一个方寸大小的笼子里面。

“救我”“，那个人忽然绝望地嘶喊起来，用力拍着铁栅栏，向周围的人求救。他手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随着他的身子一起晃动，发出哐当的响声。他的双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发白，指甲缝隙里面全是血污。显而易见，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平日里没有少受非人的虐待。

即使是这样糟糕的状态下，头发散乱如枯草，脸颊消瘦得只剩下一张皮，但是那张面容下的五官依旧精致如雕刻，眉目风流似锦绣，完全没有丝毫的瑕疵。即使满面尘垢，也能看出长大后的风华绝代。但是拥有这样一张美丽的超越于寻常的脸，并不是什么幸事，只会招至无穷无尽的祸端，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一个人身不得自由的奴隶。

然而并没有人看这个身穿白色囚服的人一眼，大家都各自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在这个南边的岛屿小城中，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来自名门家族的修真者，也有声名显赫的王公贵族，甚至有四方涌聚而来的流民，像他这样的奴隶也并不少见。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同情一个卑贱的上不得台面的奴隶。

这是个等级森严的小城，一旦入了奴籍，就很难再摆脱奴隶这层身份。在这座城市里面，贩卖奴隶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如果碰到一个好的主子，可能还会被好好对待，当作粗使奴婢使唤，讨主子欢喜的甚至能够谋个主管之职，脱了奴籍也有可能。

然而碰到差的主子，脾气暴戾的主儿，挨打挨骂便是家常便饭，年少夭折也属正常。当然也有些可能会遇到热衷于圈养娈童之类的变态。

更惨的是遇到那种邪修，被当作鼎炉汲取精元，一生都过得凄惨无比。他们有的是手段来折磨对付不听话的小奴，让他们身心饱受煎熬，自甘堕落沦为牲畜。

在络绎不绝的街头小巷里面，没有人注意这个小奴隶的悲惨处境，唯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在那里驻留了很久，小小的手牵着阿爹，指着前方的铁笼子，语气软软糯糯，“爹爹，我还差个书童，就要那个小哥哥，好不好？”。

那是一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明眸皓齿生的很是伶俐乖巧，蹭过来拉着阿爹的手臂，左右来回晃动着，撒娇。小女孩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笼子里低垂着头的少年，拖着步子赖在那里不肯走。

“好，依了你吧”，拗不过小女孩的请求，中年人无可奈何地答应，一脸宠溺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用那双粗粝的手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中年人虽然看上去胡子拉碴，但是眉宇间气宇轩昂，周身衣着颇为讲究，腰间别着一把古铜色的上古宝剑，就连宝剑上悬挂的璎珞玉佩也是极品灵玉打造而成，而被他一手牵着的小女孩也是华衣锦服，显然出身不凡。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致的靴子，一双白的发光的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上等靴子出现在他的眼皮子下。靴子很小，有着精致的暗纹花边，隐隐是几只锦鲤在池塘嬉戏的图样。

然而，他再也也没有余力嘶喊，喉咙里面像裹着一坨炭，发不出任何声音。连续几日的求救，他其实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了，可是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够将他从水生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只是在这种奴隶交易极度普遍的南方岛国里，又有谁会真的关心一个奴隶的死活呢？

在这里，奴隶是可以像牲畜一样任意买卖，践踏，是比牲畜更为低贱的物种。

小女孩个头不高，仰着笑脸，天真无邪地趴在笼子的侧面，使劲甩着手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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