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今夜无云,月光清明。河流中央,碧衣女子倚在石上,被月光与水花环绕,吟唱不知名的歌谣。
察觉到人影靠近,女子缓了歌唱,微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声音温柔似水,气息又饱含善意,朱朱便点了点头。
见状,女子的笑容愈发柔和,声音轻而绵长:“从前,有一只田螺.......”
确切的说,是一只田螺精。
自记事起,这只田螺精就在洛水河了。白天,她吃吃蜉蝣生物,默默修炼,晚上,她静静缩在壳里睡觉,不时哼唱溪水叮咚的歌。
田螺精有些胆小,或者说惧怕着外界,因为河水时不时带来血腥气息,游过的鱼也说人类不是好东西,所以,她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虽说洛水河边住着许多人类,但她藏得很好,以致于没人知道河里有只田螺精。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田螺精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壳,只在水流传来波动时稍一抬眼,偷看人间。
可一天夜里,她的歌声被水面上方的哭泣打断。
“爹不要我了......娘.......娘又因病去了......留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这是个身世凄苦的孩子,尚未及冠,却已是孤身一人了。
田螺精暗叹感慨,不料那孩子自此以后,竟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夜里来到河边,对着河水说话。
“村长给了我一块地,隔壁婶婶今天送了我一篮子鸡蛋,日子会慢慢变好的吧......”
“邻居阿叔说要带我去打猎,我有点害怕,毕竟我连鸡都不敢杀.......”
“又是一年春天啦,地里的收成不错,而且每天都能吃到烤野兔,真好.......”
是呀,真好呀。
田螺精听着他的话,不由得也高兴起来,歌声嘹亮几分。
渐渐,孩子成长为少年,少年蜕变成青年,他的肩膀日益宽厚,不再哭哭啼啼,来河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至归零。或许,他已经不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了。
田螺精有些难过,第一次有了上岸的心思,但想到鱼儿们的描述,她还是缩回壳里,轻轻唱歌。
但那天夜里,河面上突然又响起了声音。
“这几天暴雨,把地里的庄稼都冲毁了,我还得每天往返城镇给人送货。唉,我是会被饿死,还是会被累死呢?”
青年叹息着离去,并未留意无人的河岸边,凭空出现一袭碧衣。
“这是一种感同身受,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帮他,令她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壳。”
故事之外,碧衣女子抚摸水花,于是水花化作小小人形,宛如上演布偶剧。
“她本想趁他不在,偷偷帮他洗衣做饭,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他聪明地埋伏在水缸里,把她抓了个现行,然后.......你猜猜看?”
朱朱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然后,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埋伏,整栋屋子被无数村民,连带一个三流道士包围。”碧衣女子依旧温温柔柔,笑容无端令人毛骨悚然,“他们是合伙的,有预谋的,他们想抓住这只神奇的田螺精,将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为己所用。”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温柔的水眸一点点凶狠,直至覆满阴郁。
“他们藏起了她的壳,叫她永远无法变回原形,强迫她留在岸上。她挣扎,反抗,哭泣,迎来永无止境的毒打,零辱,囚禁。可怜的田螺啊,她从没习过伤人的法术,一辈子都未曾起过伤人之心,又因离开了水和壳,愈发虚弱不堪。”
水花组成的小人尽数破碎,哗啦啦砸在石头上。
“她别无他法,只能妥协,用微薄的法力施展凡人眼中的奇迹,比如治愈病人,比如让庄稼提早收成。但这样虚弱的她,很快便再也使不出法术了。因此呢,他们又开始折磨她了。”
“她会死吗?”
被那强烈的情绪触动,朱朱忍不住开口。
“别担心,我的朋友,她没有死。”碧衣女子眼中阴霾忽散,笑得温柔,“那天,她苦苦哀求,日日盼望的拯救,终于来了。”
“是什么?”
朱朱下意识问。
“是能够助我复仇的力量。”
女子笑容愈甚,抬手,顿时,整条河水哗啦震荡。
“你瞧,我只需一个念头,只凭一根手指,这条洛水河,就会吞没整座村庄。不过呢,由于与人有约,我不能一次性下手,只能用说好的方式,慢慢地,慢慢地,全部杀光。”
朱朱忆起先前:“是‘祭品’么?”
“是的。”碧衣女子颔首,“献祭那些精血充沛的青壮年,将他们炼成新的力量,为我所用,也为帮助我的那人所取,这是一项契约。”
“那么,你为什么邀请我们?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不感兴趣。”
蜘蛛耿直如常,无形冷漠,女子则看着她,柔柔一笑:“这也是那人的要求,他想让你们待在洛水村,确切的说,是你们中的一人。”
朱朱皱眉,女子温声在旁:“别担心,不会是坏事,我猜,他要把那份力量,送给你们中的那人。至于我呢.......我就要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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