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少年思忖片刻，对坐在旁边草垛上的蜘蛛精道：“横竖现下无事，不如给我讲讲修行？”
自与蜘蛛相遇起，人就注定要脱离以往常识，踏入另一个世界。那行尸、漆黑水晶、凌空黑衣人.......已足够说明。如今，若还像从前那般无知无觉，是万万不可的。
而面对人的求知欲，蜘蛛欣然同意：“那么，我就从‘时代’开始说起。”
世界源自混沌，从始至今，经历“洪荒时代”、“盘古时代”、“宏光时代”和“霍乱时代”，今时则被称作“末法时代”。
起初诸神混战，盘古却头一次向神证明了人的姿态。之后人力愈盛，象征人族鼎盛的宏光降临。此后，纵使遭遇群魔涌动的霍乱，人族始终是世间主导。对人族而言，唯一可惜之处，便是天地灵气几乎枯竭，大能不再，万法没落。
“道士和除妖师，已是末法时代仅剩的‘修士’了。”
蜘蛛谈及此处，人插了一句：“道士和除妖师之间有何区别？”
蜘蛛答道：“道家有固定主修功法《道德经》，其入门条件苛刻，要求清心寡欲云云，还要遵守诸多规矩。除妖师的功法则参差不齐，无组织无纪律，行事也黑白不明。”
青翎投去打量：“你不是一直待在洞府里修炼？怎对人族修士事宜知晓得如此清楚？”
朱朱很坦然：“一些是蝎子说的，一部分是蝎子带来的书上写的。”
这只蜘蛛先前也提过，一只爱撒谎的蝎子时常打扰其修炼。当被问及二者是不是朋友，蜘蛛还罕见地皱眉。
“那只蝎子也和你一样修的‘妖道’？”
青翎有些好奇，朱朱摇了摇头：“他修的‘灵道’，很早就进了人族社会，比我经验丰富得多。”
那只“社会蝎”屡次打扰，这只蜘蛛却丝毫不受其影响，没沾上一点“社会性”，也是合了那非同寻常的蠢。
于是青翎几乎笃定，这只蜘蛛拿着那“月老会”请柬进场时，必被一众少爷小姐嫌弃到墙角。
然而，事情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女子瞧着面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知道是哪家小姐也轮不到你，那等姿色，恐怕只许齐路萧家收纳。”
公子哥们四五成堆，将那小亭子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可他们仅敢低声窃窃，或是负手踱步，对着亭旁桃花吟诗作对，眼睛却瞅着亭里那人，时不时咳咳几声，无人有胆子迈上前，和亭内那人搭讪。
“唉，或许这就是莲华清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就如同广寒月姬，镜花水月，如此虚无缥缈。”
少爷们长吁扼腕，恨自己是个“凡俗”，连靠近那亭中那人都是亵读。
人群外围，青翎简直难以置信，只觉三观遭受了冲击。
清冷月姬？美得如梦似幻？
怎么可能！这群公子大少的眼睛莫非出了毛病？那分明是一张呆愣的蠢脸，散发着尽给人添堵的傻气！
“这位仁兄，我懂你，头一次见着那般绝美的女子，我也大为吃惊。”
偏偏旁边一人还要凑近拍肩，一脸“我深有同感”地啧啧。
“平常这月老会，乌镇苏家的苏二小姐最夺眼球，今日来了个天仙，苏二小姐倒坐了冷板凳。”
这人朝侧边努嘴，青翎顺其所指，见桃花树下立着一女，正远眺不知名处，眉间点点愁思。而桃花树旁，四五小姐们神情讥诮，刻意抬高了尖尖嗓子。
“平日装清高，如今被人夺了光芒，真是凄惨得很呢！”
“瞧她那委屈模样，少了男人奉承，就当真一无是处了！”
小姐们并不顾虑那亭中美人，因为那样的姿色，必定不会留在乌镇这处小地方。她们只趁此机会，将矛头指向那苏二小姐，宣泄积压许久的怨气。
苏二小姐面对冷嘲热讽，却是哼笑：“真可怜，把一群粗鄙凡夫当宝。”
这话这冷眼，把几个二三四五小姐气得够呛。
“苏落！你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你倒是超凡的仙女！怎么不去京城让路辉娶你？”
“路辉我也不要，我喜欢更好的。”苏二小姐神色淡淡，捻起一片落下的桃花，又继续心不在焉。
青翎也就收回目光，却刚好对上亭中投来的视线。
那视线充满迷茫，凭蜘蛛精那一根筋的脑回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遭人围观，且明明围了这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和她说话。她就那样被当成“奇珍异宝”，在亭中不知所措，有些......无助？
“哎！她是不是在看我！”
“放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明明在看我！”
公子哥们开始骚动，渐渐你推我搡。
青翎被这动静一惊，赶紧压下别的念头，迅速避开那目光，转身先溜。
这“桃花源”，其实就是个栽了许多桃树的园林，以书着“歌尽桃花”的拱门为入口。入口处立着两列护卫，一方面检查请柬，另一方面照应里头公子小姐们的安全。离门口不远，则是一栋装潢大气的雅座茶楼，供贵族赏花过后召开诗会，饮酒赋歌。
“站住，你很面生啊，打扮也不像客人。”
身后传来呵斥，青翎便驻足回身，取出襟前的桃花笺：“我是陪我家小姐来的，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
他现在的脸经了精巧修饰，乍一看十分“普通”，唯细细审视，才能发现其与路辉相像。
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近，识得路辉的人也越来越多，为避免再度被质询，他便先在客栈摹了几笔五官。这倒算不上改头换脸的易容术，仅属于修饰打扮，毕竟是快活楼头牌，自然对此拿手。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婢女与小厮不得带入桃花源，需在茶楼里等候。”
那护卫见其态度良好，请柬不假，身上又无危险物，便挥手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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